“混賬!不許走!”一聲威嚴(yán)的呵斥突然從門口傳來。
“嘶……”謝蘭止頭疼得直拍腦門。
門口走進(jìn)來的人面目威儀、滿身貴氣,一看便知是謝蘭止在這個時空得來的便宜爹爹,王府的一家之主。
老王爺?shù)芍x蘭止,胡子氣得直顫:“不好好在家呆著,整天往外跑像什么話!還結(jié)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早晚要吃苦頭!”
柳筠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原本還想客套一下再將謝蘭止帶走的,此時卻突然沒了說話的興致,只是轉(zhuǎn)頭對謝蘭止淡淡道:“你若真想走,我這就帶你出去?!?/p>
“我靠!當(dāng)然想走!”謝蘭止急得差點跳起來,“馬上走!現(xiàn)在!”
柳筠聽到他一句“我靠”,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唐塘發(fā)怒暴走的各種模樣,心口頓時揪痛起來,人一時就愣在那兒了。
老王爺見謝蘭止一副鐵了心不聽他話的樣子,氣得額頭青筋直跳,正要讓人將他捆起來鎖屋子里去,突然身后行色匆匆地跑來一個人,附耳說了幾句話,頓時面色詫異地點點頭,看了看謝蘭止,對一旁的侍從吩咐道:“別鬧出動靜來,他要實在想出去,就放他出去?!?/p>
“是。”
“唉?”謝蘭止看他下了這么寬厚的一道命令就轉(zhuǎn)身離開,頓時精神一震。
柳筠堪堪回神,看了看門口,道:“走吧。”
謝蘭止連忙緊跟在他身后朝門口走去。
一時間,上下兩圈人都無所適從。上面的弓箭手怕傷了謝蘭止不敢亂動,下面的侍衛(wèi)又怕鬧出大動靜,也是不敢亂動,再加上老王爺已經(jīng)有了松口的意思,他們面面相覷一番最終還是讓開了一條道。
謝蘭止與柳筠一路暢行無阻,穿過回廊直接從側(cè)門到了前院,剛巧大門口有人在老王爺?shù)呐阃驴畈阶吡诉M(jìn)來。
來人一身明黃色的便服,頭發(fā)半白卻精神矍鑠,正在與老王爺說說笑笑,一瞥眼看到他們,不由愣了一下。
老王爺對謝蘭止呵斥道:“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過來!”
“噢!”謝蘭止眨眨眼,走過去跪下,“蘭止拜見皇伯伯!”
等了半天卻無人回應(yīng),抬頭一看,人正直勾勾地盯著柳筠。謝蘭止頓時心里咯登一下。
他雖然是現(xiàn)代人,但來了這么久也算適應(yīng)了不少,下跪磕頭什么的做得熟門熟路,也算是一種自保,免得一個不慎惹火燒身。不過他完全沒想到柳筠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竟然不給皇帝下跪,難道江湖中人都是這樣?
謝蘭止回頭對柳筠拼命使眼色。柳筠好似沒看見似的,對皇帝投來的目光很是不悅,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又因為急著帶謝蘭止回去,心中更是添了幾分不快。
老王爺原本就對小兒子結(jié)交江湖朋友很不滿意,今天被人直接闖了進(jìn)來氣還沒消,這會兒看這人這么目中無人更是氣得大動肝火,正擺出王爺?shù)募軇菹胍獙⒘藓浅庖环?,就被皇帝伸出的一只手?jǐn)r住。
“今日只是來話話家常,賢侄不必多禮。”皇帝對謝蘭止虛抬了抬手,見他站起來,又朝柳筠看了一眼,“你朋友?”
“是?!?/p>
皇帝點點頭,再不言語,轉(zhuǎn)頭便朝正廳走去,進(jìn)去之后坐下來,等下人奉了茶,緩緩吹了一口,又將茶碗放下:“方才那人,叫什么名字?”
老王爺一愣:“這……微臣倒是不知。想必是那混賬小子在外面結(jié)交的江湖朋友,甚是不懂規(guī)矩。”
皇帝點點頭,喝了口茶便轉(zhuǎn)開話題。
柳筠帶著謝蘭止出了王府的大門,躍上馬背將謝蘭止拎到后面坐著,一路疾馳往醫(yī)谷方向趕去,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家鄉(xiāng)在何處。
謝蘭止先前急著出來,沒顧得上別的事,這會兒終于出來了,人一放松,頓時就因為唐塘的事緊張起來,絮絮叨叨地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詳詳細(xì)細(xì)說了。
柳筠一聽湖中有一條密道,精神一震,再一次加快馬速,恨不得立刻飛回去跳進(jìn)湖里找到那條密道把唐塘給帶過來。
謝蘭止當(dāng)初聽唐塘講了他的情況之后,怎么都想不明白,靈魂跑到這邊來為什么會突然有了實體,現(xiàn)在他更加想不明白,明明變成了實體怎么最后又似乎變成靈魂狀態(tài)消失了。
不過這些本來就找不到答案,他也沒有過多糾結(jié),只是心底微微有些擔(dān)心,唐塘的靈魂是不是真的回到現(xiàn)代的身體里面了,如果是,他為什么不回來?
柳筠對于這些事根本想不明白,也沒空去想。他只是一心想著要把四兒給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回到醫(yī)谷,柳筠直奔湖邊,什么話都沒吩咐,什么準(zhǔn)備都沒做,“噗通”一聲便跳進(jìn)湖里去了,把幾個匆匆趕來的徒弟和下人驚得齊齊變色,再一看謝蘭止一臉焦急地蹲在那邊,更是驚詫萬分。
謝蘭止被他們一問,頓時糾結(jié)起來,要是照實說了,自己這個知情人肯定也就徹底暴露身份了,知道的人越多他就越?jīng)]有安全感,但要是不說,等柳筠上來后他們還是有機(jī)會知道。
抓頭抓了半天,祈求地看著他們道:“把別的人都散了行不?我就跟你們?nèi)苏f。不過你們得先答應(yīng)替我保密!”
三人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齊齊點頭,將旁邊的下人都遣走了。
柳筠在湖里摸索尋找的時候,謝蘭止提心吊膽的將事情的大致情況給他們講了,把他們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覺得還有另外一個時空的說法十分荒謬,可又覺得唐塘的言行舉止確實與別人不同,似乎那樣的解釋十分合理。
不管怎樣,這倒是給了他們一種希望,說不定唐塘真的沒死,而是回去了。這樣一想,幾個人都有些激動振奮,一排溜地站在湖邊等著師父的消息。
一直等了很長時間,柳筠一直未露過面,他們一開始是想著這湖太大了,的確要花點時間找,可等著等著太陽都快下山了,便忍不住有些焦急起來。
“師父不會是找到后直接過去了把?”云大說著更加焦急,連忙講外衫脫掉,“我下去看看!”
云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師父上來了?!?/p>
幾人連忙焦急地看過去。
柳筠躍出水面掠到岸邊,全身衣服被湖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濕漉漉的發(fā)絲貼著臉側(cè)纏繞著脖頸,雖看起來極為性感,臉色卻是黑得好似一塊黑碳。
幾個等的焦心不已的人看到他這種臉色,心頭同時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柳筠冷戾著臉揪住謝蘭止的衣襟恨不得將他從地上提起來,聲音寒氣噬人:“你不是說有密道么?密道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