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diǎn)休息,我讓元寶過來伺候你?!绷髟埔娝志o張了,也不再問什么,說完便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唐塘一愣,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怎么讓元寶過來?沒有其他人嗎?”
“暫時沒有了?!绷髟祁┝搜郾怀蹲〉男渥樱凵裎⒒?,撇開臉道,“醫(yī)谷里的規(guī)矩,貼身小廝都不可習(xí)武?!?/p>
“呃……”還有這種規(guī)矩???這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這是?……
太厲害……了吧!真人不露相?。?/p>
唐塘頓時覺得自家門派好威武,各個角落都是頂著路人甲身份的007,于是閃著星星眼興奮道:“難道醫(yī)谷里面除了元寶、東來、青竹、豆子、木耳,其他全部都是會武功的?燒火的也會?喂馬的也會?”
“嗯,都是你幾個師兄手把手教的,大多數(shù)身手都不比你差。”流云難得說如此耐心,“東來若不是底子太差,也早該學(xué)武了。不過幸好他沒學(xué),不然還要特地為你去外面尋個貼身使喚的?!?/p>
“哦——!”唐塘恍然大悟,怪不得沒人敢明著來找麻煩,原來這周圍全是高手!什么叫不比我差,我才學(xué)了多久,師父還真是給我面子。
流云見他帶著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松開了手,抿著唇看了眼突然失去力道的袖子,抬腿跨出了門檻。
“唉……師父等等!”唐塘又跟出去拉住他,擺擺手道,“不用喊元寶過來,我用不著伺候的?!?/p>
“東來說你夜里踢被子?!绷髟泼鏌o表情的陳述著,腦子里開始回想出門一個月有沒有見過他踢被子。
“呃……”唐塘抹了把臉,淡定道,“難得一次,難得一次?!?/p>
“好了,聽我的。你先進(jìn)去,元寶一會兒就過來?!?/p>
“但是,元寶過來師父怎么辦?”雖然師父看起來自理能力挺強(qiáng),好像的確不怎么像需要別人照顧的樣子,但是,有身份的人不是總要有個下人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嗎……我是君子,君子不奪人所愛~~~
呸……元寶不是師父所愛!
流云瞧著他換來換去的臉色,也不知他腦子里怎么個天馬行空法,頓了一會兒,看著他道:“那我隨元寶一起過來?!?/p>
什……什么?!
唐塘瞪大兩只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恨不得掏掏耳朵檢查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這什么反應(yīng)?流云皺了皺眉,轉(zhuǎn)身便走:“那便算了?!?/p>
“師父!”唐塘驚醒過來,第三次追上去拉住人,眼睛都笑得找不見了,齜著牙道:“師父和元寶一起來!”開玩笑!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機(jī)會哪能錯過!
“好?!绷髟瓶戳怂谎?,走了。
唐塘跑到東來那邊去準(zhǔn)備對他安慰一番,沒想到東來雖然被嚇得不輕,卻毫無怨言,還直說自己命好。
命好你妹!算了,不跟這種腦子一根筋的古人講道理!唐塘拍了拍臉強(qiáng)迫自己放寬心,回到自己屋子。
剛跨過門檻又想到師父馬上要過來,心里頓時冒起了泡,屁股跟長了刺似的,死活坐不住,轉(zhuǎn)身跑到院子里吹著颼颼的涼風(fēng)瞎轉(zhuǎn)悠,搓著后脖子傻樂。
等到流云和元寶過來,大家相繼洗漱完畢,流云走上了一直沒有人用的閣樓,唐塘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犯花癡了!
我怎么會以為……怎么會……嗯,我果然是腦子壞掉了……
唐塘躺在床上郁悶得直打滾,滾完了又揪著自己腮幫子瞪眼:憑什么?!憑什么元寶可以去跟東來擠一張床,師父就不可以跟我擠一張床?!元寶你太過分了!太招人嫌了!
隔壁睡得迷迷糊糊的元寶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莫名其妙的拿袖子擦了擦鼻子嘴巴。同樣迷迷糊糊的東來把被子扯過去一點(diǎn),咕噥道:“感冒了啊……多蓋點(diǎn)……”說完砸吧砸吧嘴又像死豬一樣睡了過去。
唐塘折騰累了,抵不住困意帶著心思睡了過去,結(jié)果睡得又不踏實(shí),人都快橫過來了,被子也是一半被蹬到了地上。
流云從竹制的樓梯走下來時見到他這么一副慘不忍睹的睡相,不得不認(rèn)可東來的價值,決定給減刑到半個月。
走過去把唐塘挪到枕頭上,被子蓋蓋好,看著他熟睡的臉,忍不住伸手在他略尖的下巴上捏了捏,捏完了一愣,又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等回過神時頓時有些不自在,明知道唐塘睡著了,可還是生硬地將視線撇開。
一扭頭看到桌子底下的白紙一角露在外面,頓時無語地看了唐塘一眼。還以為他要怎么緊張兮兮的藏好呢,一轉(zhuǎn)眼就忘了。
他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紙,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抬手將蠟燭挑亮。知道唐塘一旦睡著就死沉,連睡穴都懶得點(diǎn)了,直接坐在桌前看了起來。
很顯然,這是一封信。
看到開頭的“老媽”兩個字,流云腦子里立馬聯(lián)系起上次的事,還有唐塘遮遮掩掩的態(tài)度,不悅地皺起眉頭。
原來是這么寫的兩個字,但是……
似乎青樓里的女子喊老鴇作媽媽?
流云什么聯(lián)想都沒來得及展開呢,光想到這一點(diǎn)就忍不住臉色黑了。
接下來都是說在這里過得很好,師父對我很好,師兄對我很好,身邊還有個小兄弟也對我很好,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詳詳細(xì)細(xì)林林總總,連最好吃的菜都羅列了一大筐,總之什么都好,老媽不要擔(dān)心。
流云看著“師父”兩個字擁擠在一堆稱呼和食物之間,心情更差,狠狠地看了一眼躺床上毫無所覺的唐塘。
接下來的內(nèi)容就越看越糊涂了……
“老媽,我給你想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咱倆合伙去變魔術(shù),我在衣服里塞滿各種東西跟你一塊兒上臺,然后你瀟灑地將手一伸,我就往外扔一樣?xùn)|西,什么鴿子啊、鮮花啊、兔子啊,想變什么變什么,大變活人也行。當(dāng)然,那邊的東西碰不著,我得從這邊帶道具過去。哎呦越說越覺得自己像披著隱形斗篷的哈利波特。真牛!真拉風(fēng)!怎么樣?心動吧?趕緊把你那破公司關(guān)了,人都熬老了。做魔術(shù)師多好?養(yǎng)顏!趁著你現(xiàn)在還年輕貌美,上臺肯定有人看……”
流云黑著臉再也看不下去了,胳膊肘撐在桌上,一手捏了捏眉心,將紙端端正正擺在桌上用硯臺壓著,最后又看了眼那一片慘不忍睹的書法,一拂衣袖心情不快地上樓去了。
第二天,唐塘睡到太陽曬屁股才醒過來,伸了個懶腰驚喜的發(fā)現(xiàn)全身都舒坦得不得了,看來是完全恢復(fù)了。興沖沖地跳下床,鞋都沒穿,叉著腰中氣十足地大喊一聲:“東來——!”把窗臺上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嚇得一哄而散。
結(jié)果過了好久什么回應(yīng)都沒有。
唐塘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拍了拍臉總算把自己拍醒,接著又踩著樓梯“嘎吱嘎吱”地跑上了二樓。
二樓的床鋪干干凈凈、纖塵不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房間里空蕩蕩的連鬼影都沒見到半個。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不少,唐塘垂頭喪氣地登登登跑下樓,跑到東來的房間,東來肯定不在,但是,元寶也不在!
上演的哪一出啊這是?!
唐塘摸著空癟的肚子,可憐兮兮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抬頭,突然看到桌上的硯臺……硯臺下的……頓時,一道驚天霹靂把他轟砸得四分五裂、魂飛魄散!
腿一軟,他冒著一身冷汗扶在了門框上,深吸了好幾口氣,猛地回頭朝著師父的小院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