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陽與我相識十幾載,是我的初中同學。他家境一般,讀書也不算太有天分,初中畢業(yè)后考上高職,高職畢業(yè)后就出社會做起了保險推銷員。
我們初中后本已沒有來往,他卻因為業(yè)務需要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硬是讓我買了份意外保險。也多虧這份保險,我出事后家里基本沒怎么出錢,醫(yī)藥費全由保險公司買單。
四舍五入,他還要算我的恩人。
我癱瘓后,他經常打電話詢問我近況,有空就約我吃飯,幾年下來,竟也成了最好的朋友。他結婚時,我當他伴郎,女兒出生時,我做了干爹,后來他前妻嫌他沒本事,做來做去還是個小小保險業(yè)務員,和別的男人跑了,至此無影蹤,我還陪他在深夜買醉。
楊海陽邊喝邊哭,邊吐邊喝,折騰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去公司把工作辭了,拿著不多的積蓄開了家小賣部,說要創(chuàng)業(yè)。
如今三四年過去,小賣部升級成了便利店,他和女兒的生活也越過越有滋味。我之前還問過他,有沒有想過再婚,他那時對愛情婚姻已經死心,也怕女兒受委屈,直言不會再找。沒想到這才一年不到,竟然就要介紹女朋友給我認識了。
由此可見,男人的話并不可信。
約好時間地點,楊海陽就掛了電話。我剛要放手機,看到有幾條未讀消息,點開一看,第一條就是沈洛羽的,問我昨日參加互助小組的情況。
想了想,回了三個字。
“還不錯?!?/p>
下一條,是個陌生號碼發(fā)的信息。
“謝謝你昨晚的收留,你家沙發(fā)很舒服。下次見了,北教授?!?/p>
不用想,這一定是商牧梟發(fā)來的。
我皺起眉,想要刪除信息,手指懸在上方又有些猶豫,最終只是按熄屏幕,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北哥,大事不妙??!”我才到學校,就被余喜喜在辦公室門口撲住。
她滿臉緊張,一改往日嬉笑神色,說了件讓我大感意外的事——嚴盈向學校舉報我以掛科威脅,性騷擾她。
余喜喜一路跑得飛快,推著我到了系主任辦公室。
進門一看,人文學部的副部長姜毅,系主任董立,教務長陳奇雪都在,嚴盈正抓著陳奇雪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小余,你先出去?!苯阋娢襾砹?,招手讓我過去。
輪椅停在茶幾前,嚴盈一副十分懼怕我的樣子,瑟縮著往陳奇雪懷里鉆。陳奇雪輕撫著她的背,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還是有害垃圾。
三堂會審,果然不妙。
“大概的情況,你應該也聽小余說了。”董立用指節(jié)敲了敲大理石桌面,一臉嚴肅道,“叫你來,是想聽聽你的解釋。我和姜主任,都覺得你不是這種人……”
“董主任,兩個都是你的學生,我知道你難做,但也不用偏心偏得這么厲害吧?”陳奇雪打斷董立的話,言語火藥味十足,“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有人會把‘禽獸’兩個字寫在臉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