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天都很糟糕,我的身體狀況是一個原因,江暮的到來是另一個原因。
他倒是心大,都火燒眉毛了還跟沒事人一樣,照常與眾人談笑風(fēng)生。攝像機(jī)拍得到拍不到的地方,他都要與席宗鶴黏在一起,好似兩人真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前后輩。
連駱蓮都悄悄和我說:“看不出他倆這樣好。”
別說她,恐怕連席宗鶴都莫名江暮怎么忽然又對自己示好了。
我在院子里頭重腳輕地劈著柴,沒想到斧子脫手而出,恰好砸在正在說話的江暮與席宗鶴腳下。
我雖然總想讓江暮死,但也不是要這樣手刃他。
“沒事吧?不好意思手滑了?!蔽疫B忙向兩人道歉。
江暮驚魂未定,拍著胸口沒說什么,席宗鶴皺了皺眉,撿起那把斧子遞給我。
“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行就不要硬撐?!?/p>
我接過斧子,垂眼道:“我沒事?!?/p>
一旁江暮好奇地湊上來,笑意盈盈問我道:“顧棠怎么了?是生病了嗎?”
我還沒開口,席宗鶴替我答道:“他拍戲受了寒,有些發(fā)燒?!?/p>
江暮露出恍然表情,伸手搭在斧柄上,緩慢而不容置疑地將它從我手中抽走:“哦,發(fā)燒了可不能操勞啊。這樣吧,我來替你劈柴,你上屋里休息一下吧?!?/p>
隨后他燦笑著轉(zhuǎn)向席宗鶴,親昵地叫他小鶴,要他教自己劈柴。
我冷眼看江暮撩騷,忽地喉嚨一陣癢意襲來,實(shí)在有些撐不住,咳嗽兩聲,只好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
進(jìn)到房里,我去拉窗簾,看到樓下席宗鶴與江暮有說有笑偎在一起,濃情蜜意,羨煞旁人。
席宗鶴似有所感,抬頭看過來,我將窗簾一拉,躺到了床上。
他掛念我什么呀,他一點(diǎn)都不掛念我,現(xiàn)在江暮和容如玉分手了,他們倆正好再續(xù)前緣,又有我什么事?他連我都幫了,怎么會不去幫江暮呢?江暮一求他,保準(zhǔn)跑得比誰都快。
我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六點(diǎn)多時,杜宇跑上來叫我吃飯,問我怎么樣了。
我剛睡醒,就覺得沒什么力氣,其他倒還好。
“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
“今天是駱蓮姐下廚的,你等會兒可要多吃點(diǎn),她還特地給你燉了雞湯,聞著可香了?!彼麨榱吮憩F(xiàn)友愛,還要特地扶著我下樓。
“她把我們家的雞燉了?”院子里那群雞,除了第一期時席宗鶴和杜宇抓過一只,之后就再也沒動過它們,養(yǎng)了幾期都有感情了,不想今天慘遭駱蓮毒手。
杜宇趕忙撇清自己:“席哥和暮哥抓的!”
吃飯時,席宗鶴與江暮坐在一起,我與駱蓮坐在一起。席間安欣嵐問起我們幾個拍《風(fēng)聲鶴唳》時的趣事,江暮侃侃而談,與駱蓮兩個一搭一唱,宛如雙簧一般,飯桌上笑語不斷。
他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幽默風(fēng)趣,溫柔漂亮。人人都愛他,他也愛人人。不說席宗鶴、容如玉這樣的天之驕子,就說一般的小年輕,也是很容易被這樣捉摸不透,看似多情實(shí)則無情的表象迷惑,陷入到這朵食人花的陷進(jìn)里的。
每個人都想做最特別的那個,抓住他的心,挽留他的腳步。但現(xiàn)實(shí)骨感而殘忍,他便如納西瑟斯,只愛自己,永遠(yuǎn)不會為了他人停留。
江暮要的,席宗鶴能給,還能往多了給,但席宗鶴要的,江暮卻給不了。就算當(dāng)初沒有車禍,沒有容如玉,他們也走不長。
吃完了飯,按照臺本,該一起看《大牌農(nóng)家樂》首播了。奈何我熱度反復(fù),吃飯時還覺得好好的,一會兒又發(fā)起高燒。偏偏自己還沒反應(yīng),要不說是駱蓮發(fā)現(xiàn)來探我額頭,說不準(zhǔn)就要暈在眾人面前。
“你臉都紅成什么樣了,快上去休息吧?!瘪樕徬肓讼?,又給否決了,“不行不行,你高燒不退也不是辦法,讓小曹派人送你去醫(yī)院吧,你這樣必須得吊水了。吊水好的快些,不然你得影響后面的行程了?!?/p>
原本杜宇想陪我去,他這個目的性太強(qiáng)了,我直接就拒了,說有雯雯照顧我就行。結(jié)果到了上車時,不知怎么搞的,席宗鶴在最后一刻跳上了車,擠到了我身邊。
“我陪你去?!彼诤诎抵袑ξ艺f。
我裹著衣服,閉上眼靠在車窗上,燒得已經(jīng)沒有余力跟他扯別的,只好隨便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