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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單家百年》于湘蘭影視城開拍。雖是小成本小制作,但王琛要求高,在成本允許的范圍內(nèi),服化道都盡可能的精益求精,光女主黃潔潔的造型少說也有十幾套之多。
而黃潔潔的扮演者,也就是容珅的小情兒,名喚趙晴雅,才二十出頭。長得清麗可人,唇似菱角,眼含秋波,未語先帶三分笑,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
出乎意料的,她演技還算不錯,至少與我對戲是綽綽有余。要她哭便哭,要她笑便笑,情緒轉(zhuǎn)換自如,甚至都不需要怎么醞釀情緒。連王琛都說,她小小年紀(jì)就有這樣的演技,實屬難得。
容珅不過是想出點錢給自己的小情人拍部網(wǎng)劇玩一玩,誰能想到小情人駕輕就熟,早已是王者段位。與其說是她來玩的,不如說她來陪我們玩的。
天才和普通人之間,鴻溝比海深。我以為這世間天才沒那么容易有,遇到一個席宗鶴已經(jīng)算我運(yùn)氣好,想不到如今又遇到一個。
她不僅演戲上有天賦,八卦上也是無師自通。
“棠棠,你認(rèn)不認(rèn)識楚腰呀?”她年紀(jì)小,嘴也甜,幾乎給組里每個人起了昵稱。接受了得這么叫,不接受也得這么叫。
我與她剛對完戲,原打算收起劇本起身走人,聞言一愣,又坐回了原位。楚腰這個名字有段時間沒聽到,要不是夠特殊,我還真未必能想起來。
“不算熟悉,但見過這個人,知道長什么樣。之前在馬導(dǎo)的新戲里她演一名宮女,差點摔了,被我扶了一把。下戲了她來找我道謝,就認(rèn)識了?!?/p>
我一說完,趙晴雅的表情就微妙起來,要笑不笑的,透出種看穿一切的敏銳。
“她就是要撩你啊,什么摔不摔的,這招我老用了?!彼ξ?,直白道,“聽你這么說她小心機(jī)還挺多呀。”
這話雯雯當(dāng)初也說過,看來最了解女人的還是女人。
“她怎么了?”
趙晴雅眼珠子左右轉(zhuǎn)動著,觀察附近有沒有人,未了湊近我,小聲道:“她搭上了江暮,現(xiàn)在肚子里孩子都有了。容大小姐知道后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家躺了好幾天,人都瘦了。老容為了他這個寶貝女兒最近心情也不大好,都不怎么聯(lián)系我了?!?/p>
這真可謂是一個驚天大八卦了,爆到微博上,絕對能獨領(lǐng)風(fēng)騷一禮拜那種。
綠人者人恒綠之,容如玉自詡美貌身世,覺得能將江暮握進(jìn)手里,可人渣過再久仍舊是人渣。他不懂真心,也不愿為了一朵稍稍漂亮點的花就停下他穿梭花叢的腳步。
“那怎么辦?他們不是已經(jīng)訂婚了嗎?”
“對方不肯將孩子打掉,大小姐這次看來是真的心冷了,已經(jīng)準(zhǔn)備和江暮徹底斷絕關(guān)系。只是江暮這人慣會花言巧語,我估計最后會私下和解,對大眾只說是性格不合最終決定分開。”趙晴雅說起這里面的套路,妙語連珠層出不窮,簡直好出一本《分手大師》,“江暮那邊呢先穩(wěn)著楚腰,滿足她一切需要,最好再簽個合同,讓她把孩子打了,但是可以讓她得一個江太太的名頭。我要是那楚腰,鬧到這幅地步也該見好就收?!?/p>
我要是容如玉,就該打爆江暮的狗頭,讓他再也不能禍害人間。
趙晴雅似乎格外信任我,隔三差五就要與我說一說江暮和容如玉的動向。受了此番情傷,容如玉也是去了半天命,竟在拍攝雜志封面時意外暈了過去,被送到醫(yī)院搶救。容珅唯獨這一個女兒,視若珍寶,被江暮這樣輕賤,也不管女兒意愿,當(dāng)即下了封殺令,要江暮再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聽到這個消息,我差點拍起手來。真是大快人心,容珅總算是做了件為民除害的大好事。要是可以,我真想讓他把顧源禮也一起收拾了。
單玉書十五歲之前仍是單家小少爺,十五歲之后,單老爺被以漢奸名義逮捕,一大家子離了主心骨,搬出豪宅,過起了人人喊打的日子。
與此同時,黃潔潔留洋歸國,面對分崩離析的家族,垂垂老矣的祖父,既茫然又無措。她去叔伯家尋求幫助,夜晚歸家時,不小心被幾個小流氓跟蹤,逃跑過程中意外落水。還好單玉書聽到了求救聲,跳入水中才救了她一命。
這兩人數(shù)年未見,再見時已是物是人非,認(rèn)出彼此后,皆是相顧無言,心緒萬千。
我和趙晴雅雖不用實打?qū)嵉貜臉蛏贤绿?,但從水里上來的鏡頭卻是要拍的。
初春的季節(jié),河水還很冷,第一回直接給我凍蒙了,連臺詞都忘了說。第二回時,趙晴雅的腳在河床底崴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從我身邊消失,好半天才猛地浮出來,嚇壞了在場的一干人。
“沒事沒事,繼續(xù)!”她抹了把臉,渾身濕透著跟大家示意。
我扶著她,從河里上岸,看她冷得發(fā)抖,問:“真的沒事嗎?”
她笑了笑道:“真的沒事,下一回一定要過,不然我倆就算泡姜湯里估計都得生病?!?/p>
到了岸上,雯雯立馬給我披上厚實的軍大衣,還塞了杯濃郁的姜汁給我,讓我驅(qū)寒。這一杯不知道蘊(yùn)含了多少生姜的精華,從嘴一直辣到胃里,迅速讓身體暖和了起來。
“演員準(zhǔn)備了!”
聽到那邊在喊,我將大衣和杯子還給雯雯,與趙晴雅再次雙雙下到水里。
第三次總算是過了,只是我倆臉色都不好看,白中透青,嘴唇發(fā)紫。趙晴雅說這是寒氣攻心的征兆,讓我回去即刻服用三顆陳年老姜去寒,不然除不干凈。
我只當(dāng)她是開玩笑,回去洗了把熱水澡,該怎樣怎樣。不想睡了一覺起來,竟真的頭暈眼花,得了風(fēng)寒。
在拍《單家百年》的間隙,我還要飛到海島去錄制《大牌農(nóng)家樂》,這是早就訂好的行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只要我沒病到不能動,就要堅持錄完了再倒下。
我在飛機(jī)上吃了藥睡了一覺,本以為會有好轉(zhuǎn),想不到到了酒店,一進(jìn)電梯,差點被鏡子里映出的人臉嚇一跳。
“你等會兒問廚房要個生雞蛋在我臉上,看能不能煮熟了?!?/p>
我扯開衣領(lǐng)看了看,發(fā)現(xiàn)竟然全身都紅了。
“顧哥你別拉開衣服,快穿上,不然又得更嚴(yán)重了!”雯雯急急忙忙給我將衣服攏上,拉鏈直拉到我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