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墓地了,別想瞞著我,到了還是你為他們操辦了后事,花錢買墓地立了碑,對嗎?”
寇菡離開東城時(shí)倉皇得很,她幾乎是一天都等不了,就要跟著杜江去越城享受有閑吃茶的富太生活。她到死的那一天,也沒有與溥鳳崗真正辦理離婚手續(xù)。
她不在意紙面上的束縛,她要快意人生,溥鳳崗后來和很多女人有了露水情緣,更是沒想過離婚再娶。
所以,能拿著一紙結(jié)婚證,去到越城把二人骨灰領(lǐng)回來的,也只有溥鳳崗。
而把寇菡貶低到塵埃里的溥鳳崗,竟然給他們立了夫妻合葬的碑文。
壞人惡得不夠徹底,好人又善得不夠剔透,就如這世間沒有一個(gè)真正的壞人,亦或是一個(gè)真的好人。人的一生如水中的浮萍,飄飄散散,隨波起伏,本就這么難以評判。
賞佩佩在溥躍身后已經(jīng)淚如雨下,滂沱不止,但溥躍沒哭,他還是平著嘴角,俯身用極大的力氣拉住了溥鳳崗的手。
這好像是這大半年里賞佩佩第一次聽到他叫爸。
溥躍聲音沙啞至極,像是破掉的管弦,他一字一頓地說:“爸爸,我原諒你,你也原諒她吧。”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們換個(gè)活法,咱們做十全十美的好人,我們一家三口,還在一起過。”
溥躍話畢,像是頂天的支柱被抽掉了脊椎,趴在父親身上,死死擁抱了他。
賞佩佩奔出病房,躲進(jìn)休息間,再也忍受不住體內(nèi)橫沖直撞的悲愴,雙手掩面放聲痛哭。
沒人看到,已經(jīng)陷入昏迷,根本沒有意識反應(yīng)的溥鳳崗的眼角,劃過了一滴一閃就滅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