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沅不明所以,只好乖巧住口。
受制于人,奚將闌終于收了神通,能屈能伸地點頭。
盛焦打量他半晌,似乎在判斷他是否真的會聽話。
但他不知看出了什么,終于將奚將闌松開。
奚將闌纖瘦腰身被山階硌得生疼,輕輕舔唇將毒汁吞了下去,默默磨了磨牙。
浪費了兩顆毒丹都沒能傷到此人一分一毫,奚將闌從小到大——除了盛焦,還從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
盛焦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身往前一步。
千層臺階之上,姑唱寺到了。
姑唱寺處于深山之中,廟宇巍峨,古剎飛檐上懸掛著黑而重的驚鳥鈴,陰風(fēng)拂過,沉悶鈴聲將無數(shù)厲鬼驚得四處逃竄。
今日姑唱寺罕見地在午時三刻唱價,又因是首次售賣相紋,這種稀奇的大事就算不買也要好好湊一湊這熱鬧,小小的姑唱寺黑壓壓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迎客的僧人手持著佛珠,對來往眾人一一頷首行禮。
外面的修士三五成群,有人竊竊私語,有人侃侃而談。
“喂,和尚?!庇袀€帶刀的修士大聲嚷道,“你們公然販賣天衍相紋,不算違背道義嗎?就不怕獬豸宗的人將你們這群野狐禪給一鍋端了?”
僧人面容淡然,被如此譏諷也依然平和,雙手合十道了聲法號。
“施主說笑了。姑唱寺今日售賣的是奚清風(fēng)的畫,并非相紋。”
明眼人哪里信他這種胡話,全都哄然大笑。
話雖如此,熱鬧還是要看。
酆聿不耐煩地站在一棵桂樹下,掌心飄著一堆小紙人,但卻沒有一個有反應(yīng)的。
奚將闌難道真的被抓走了?
一旦他進了獬豸宗,怕是到死都出不來了。
今日姑唱寺唱價的這幅畫定然和當年屠戮奚家之事的罪魁禍首有關(guān)聯(lián),只要將畫拿到,奚將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酆聿這樣想著,將小紙人收攏到袖中,抬步朝著姑唱寺中走去。
與此同時,奚將闌剛走上臺階。
他匆匆一掃就瞧見酆聿那招搖顯眼的鬼字紋墨白袍,當即眼睛一亮,往前快跑兩步。
“酆貴……”
聲音戛然而止。
奚將闌:“?”
奚將闌嘴張張合合,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同時手腕上的縛綾也被人一拽,強行將他拖了回去。
盛焦面無表情道:“想進囚芥?”
奚將闌:“……”
奚將闌溫順地朝他笑,熟練地抬手打了個手語:“不想,望大人高抬貴手。”
同時心中罵娘:“遲早有一天得弄死你。”
不過也不知酆聿是不是真的貴人,奚將闌只喊了兩個字,周圍人數(shù)眾多熙熙攘攘,酆聿竟然似有所感,停下步子回頭看來。
奚將闌眼睛再次一亮,幾乎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