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獬豸宗的人下了令,本守在城門查魚符戶籍的懲赦院修士已經(jīng)撤去,奚將闌沒經(jīng)多少盤問便順利進(jìn)城。
黑貓站在他肩上,疑惑道:“怎么了?”
“不對?!鞭蓪㈥@飛快往十二居趕,百忙之中將臉上的偽裝卸下,匆匆道,“雪禍沒了?!?/p>
黑貓:“倦尋芳不是來此地?zé)o銀城查雪禍嗎,尋到源頭陣眼斬斷,大雪天自然就沒了——你……你著急什么?”
奚將闌沒再說話,不過半刻鐘回到?jīng)]奈何的幽巷中。
秦般般的糕點鋪往往都會開到深夜才會關(guān),但今日天還沒黑,鋪子門卻緊閉。
奚將闌連門都沒瞧,手按在門縫出猛地一震,門閂應(yīng)聲碎開。
“般般!”
黑貓驚嚇道:“你怎么擅闖人家小姑娘家?”
秦般般自幼失恃,父親又是個賭鬼,只留下間糕點鋪子勉強(qiáng)度日。
小姑娘很懂事,哪怕那個賭鬼爹成天出去鬼混她也不哭不鬧,半大孩子成天踩著凳子奮力去做糕點,靠著那點微薄靈石補(bǔ)貼家用,終于平平安安長到如今這么大。
奚將闌匆匆走過簡樸干凈的后院,很快就尋到秦般般的住處,一言不發(fā)推門而入。
舊木床上,小姑娘蓋著薄被蜷著身子睡得正熟,烏黑的發(fā)鋪了滿床,直拖到地面上盤了幾個圈。
這樣大的動靜她都沒醒。
奚將闌輕輕叫她:“般般?”
秦般般沒有回應(yīng)。
奚將闌緩步上前,抬手撩開她凌亂的發(fā),露出纖細(xì)后頸。
——一個微紅的傷疤躍然而上。
奚將闌手猛地一抖,好似自己的后頸也緊跟著傳來巨大的疼痛。
秦般般含糊地“嗯?”了一聲,察覺到身邊有人,意識像是在泥沼中掙扎半晌,終于奪回一絲清明,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蘭哥哥?”
奚將闌將捂住自己后頸的手收回,俯下身輕聲開口,像是怕嚇到她。
“般般,今日誰來過?”
秦般般臉色蒼白,奮力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誰來過?”
秦般般呆了好一會,才道:“我爹回來了,還帶來個漂亮好看的哥哥,手臂還是木頭做的呢。”
奚將闌蹙眉:“我不是讓你……”
話音戛然而止。
他只是讓秦般般不要出門,卻沒想到那個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一趟的賭鬼爹會在今日回來……
秦般般說了幾句,終于清醒過來,滿臉病弱的蒼白卻還揚(yáng)起笑容,高高興興地拿起枕頭邊兒巴掌大的木頭娃娃。
“看,我之前總想買個娃娃玩,但我爹總說那是孩子才玩的東西,不讓我亂花錢。”
小姑娘看起來真的很喜歡這個娃娃,手指不住摩挲著木頭娃娃的臉,眸子彎著道:“……但這次我爹竟然主動買給我啦,真好啊。蘭哥哥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改邪歸正,以后都不再去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