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會在客廳等完事,哪怕你知道蕭桓和我在一起,甚至在干什么,”魏忻微微仰起臉,嘲弄的笑容隱匿在投影之中,“原來也不過如此?!?/p>
說罷魏忻沒等阮絲皖有回應(yīng),便徑直推門離開。
搭電梯的時候,魏忻實在撐不住,把身子依靠在電梯墻壁上重重地呼吸。
呵,她暗笑,原以為阮絲皖是有多愛,才會寧愿犧牲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留在蕭桓身邊,但做了那么多,卻依舊抵不過一個男人永遠(yuǎn)不可能專一,甚至始一而終。
阮絲皖是真不懂嗎?只要愛了那便是身心都投進去,哪怕不說,心底也有一絲吶喊,希望對方和你一樣。那并非單方的全部,而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換。
只要哪個人和魏忻當(dāng)年一樣愛過一個明知永遠(yuǎn)不可能為你停留的人應(yīng)該都能清楚,那是一種多么無望的等待,卻又是那么卑微的堅持。
就像螻蟻堅持著維系生命的食物,也如同植物渴望陽光一樣,明知道自己只是被照耀的千萬份之一,卻依然無腦得攀爬,沐浴那份并非單獨為自己綻放的溫暖。
蕭桓,可你已經(jīng)不再是我生命里的陽光了。
魏忻走出公寓的那一刻,被陽光刺痛而瞇起的雙眼里有著一絲冷意。
他已經(jīng)沒資格成為她的陽光,因此她今生,再無沐浴日光的日子可言。他是她最初的溫度,卻又是她一輩子,都注定無法驅(qū)散和擺脫的陰霾。
伸出手去的時候,蕭桓就已經(jīng)醒了。
帶著刺痛的手臂輕輕一攬,抱住的不是馨香的軀體,而是冰冷的空氣。蕭桓緩緩睜開眼,一夜縱欲的雙眸此刻再無欲望,回歸沉靜。
手掌按住身邊冰冷的床褥,蕭桓心底一陣哀涼。
那么累,都急著苦撐至離開他的身邊,他到底是有多么讓她討厭,還是當(dāng)年他錯口失言就讓她記恨了那么久?
敏銳地聽見大廳的動靜,那一刻蕭桓幾乎是立刻屏住了呼吸,匆匆穿起睡褲就沖出大廳,卻在看見廚房的背影時心底一陣失望。
阮絲皖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張失神的臉頰。
目光落在蕭桓赤條條的胸膛上,那幾道異常鮮艷的紅痕彰顯著昨晚的狂亂。阮絲皖再抬起頭的時候嘴角已經(jīng)掛上了微笑,把煮好的面條倒在碗里,簡單的一碗陽春面在陽光姣好的中午散發(fā)著類似溫馨的光芒。
“吃吧,還打算進房叫你呢。”
誰知道蕭桓并沒有坐下,犀利的眼毫不掩飾地落在阮絲皖的臉上,聲音里聽不出喜怒:“你一個早上都在這?”
“是的,有什么問題?”阮絲皖抬起頭,“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是我也告訴你,我不介意,然后呢?你還有什么要說?”
阮絲皖此刻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位曾痛失過一個孩子的母親,蕭桓卻在那一刻腦海忽然閃現(xiàn)昨夜魏忻那痛苦無望的表情。心神平靜,蕭桓下了一個決定:“今天下午我讓人送你回去?!?/p>
阮絲皖聞言卻笑了:“蕭少,你還不清楚嗎?要是早就能和好如初,她魏忻當(dāng)年就不會離開你,說到底她不屑你,像她那種女人,會為了妒意去殺死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她根本就是殺人兇……”
阮絲皖嘴角尖銳的笑還沒來得及擴展,她的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扼住,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阮絲皖的瞳孔微微擴大,似乎更讓她恐懼的不是那只掌控她命脈的手,而是眼前放大的壓抑著憤怒的臉。
“阮絲皖,是不是我平常都很少管你,才讓你越加無法無天?”蕭桓緩緩收緊五指,“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說第二遍,阮絲皖我告訴你,孩子什么的都我來擔(dān)著,四年前我在秦家手里接手這件事就是為了告訴你,你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不在乎,但要敢碰她……你就試試吧?!?/p>
說罷蕭桓毫不憐惜地把阮絲皖甩到一邊,進房后不久就一身正裝走了出來,拿起鑰匙開門的那刻,蕭桓轉(zhuǎn)過頭去,看了阮絲皖一眼:“還有,這個地方不是你可以來的?;厝?,待在別墅里,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不該碰的人,不要碰?!?/p>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阮絲皖抬起頭,臉上不見一絲悲傷,手心中的手機被自己磨得發(fā)燙,黯淡的屏幕顯示短信已發(fā)出。
她早就知道,蕭桓之所以會把自己帶在身邊,無非是為了多一個籌碼,他是要保護那個已經(jīng)脫離了自己羽翼的女人,甚至不惜以自己來擔(dān),也甚至于愿意把一個不安分的因素放在自己身邊。
只可惜他想不到的是,她不僅僅是一個不安分因素,也不僅是蕭桓的籌碼,她更是……秦易的籌碼。
用一個孩子逼得他不得不把她留在身邊,她是秦易手中隱藏的利器。
一切都仿佛是按照秦易預(yù)想的軌道進行著,那個男人是聰明的可怕,但那一瞬間阮絲皖想起魏忻離開時的眼神,心底有一抹不安。
秦易即便是那般料事如神,真但他真的能猜透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