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和木兮從北疆帶回來的是一個味道。
他吃著吃著便想起了木家的小公子,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等他們用完午膳,下人來報說是木家派人送來了賀禮,來送禮的自然是木兮。
易水來不及擦嘴,蹦蹦跳跳地往門口跑:“木兮,木兮!”
木兮少見地愁容滿面,見他也只是敷衍地勾了勾唇角:“易水,你怎么這么高興?”言下之意是大皇子都娶了旁人了,他該難過。
“我……我其實成婚了?!币姿H為難為情,盯著腳尖悄聲嘀咕,“就在昨日?!?/p>
“什么!”木兮嚇得跌坐在座椅里,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嫁給……大皇子了?可昨日……昨日的喜宴……”
易水湊過去,壓低聲音解釋:“木兮,大皇子從頭到尾一直都在陪我?!彼f完,慌忙補充,“雖然無人看見我們拜堂,可是天地可鑒。”
他眨了眨眼睛,拼命忍住心頭涌起的酸澀:“他和我亦知道?!?/p>
木兮呆呆地坐著,半晌才緩過來神:“這么說……那個公主……”
“嗯?!币姿滥举庀雴柺裁矗驍嗨?,“沒有?!?/p>
不知為何,木兮像是松了一口氣,起身跟他一起往院后走。易水走得不快不慢,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拿不定主意木兮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干脆閉口不言,等看見坐在屋前戴著金色面具的兄長,心跳才猛地加快,顧不上招呼木兮,抬腿忙不迭地跑過去。
“相公?!彼涯橆a貼在易寒頸側(cè),“木兮來找我玩了?!?/p>
易寒低低地笑:“你確定他是來找你的?”
易水一下子沒明白兄長的話,仰起頭疑惑地眨眼睛。
“不明白就算了?!币缀绦τH他的鼻尖,“為兄留木兮一晚,可好?”
易水沒有說不好的道理,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到木兮身邊,勸他晚上別走。而木兮聞言明顯怔住,狐疑地望著易水,目光里泛起星星點點他看不懂的情愫。
“大皇子……留我?”
“嗯。”易水拉住木兮的衣袖,“待會兒會讓下人去你府上通報的。木兄,我們二人很久沒有一起喝酒了?!?/p>
“喝酒?”木兮苦澀地笑起來,“也罷,今日我就陪你一醉方休?!?/p>
聽了這話,易水立時把兄長原先的告誡都忘在了腦海,和木兮鬼鬼祟祟地從皇子的寢殿偷了兩壇酒出來,捧在懷里溜到偏僻的后院,天未黑就開始喝。
易水喝了些酒,面色微醺,講自己一個人躲在身后的廂房穿嫁衣,然后與大皇子洞房,木兮抱著酒壇空洞地笑,告訴他自己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邊說邊撲簌簌地掉眼淚。也不知是哪句話觸碰到了易水心里的弦,他皺皺鼻子,也跟著流淚。
“大皇子……大皇子也不是我該喜歡的人?!彼呎f,邊端起酒壇猛灌,繼而被嗆得直咳嗽,“可我此生只愿同他在一起?!?/p>
“值得嗎?”木兮含淚問他。
他反問回去:“值得嗎?”
二人對視片刻,又一并笑起來,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地喝酒。晚風(fēng)吹過,樹上的花四散飄落,微枯的花瓣跌碎在他們纏在一起的衣擺上,四下里到處都氤氳著苦澀地芬芳。
輕緩的腳步聲從暗處傳來,易寒沐浴著月光,俯身抱起醉醺醺的易水,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他身后忽然又多出一人。
易寒沒有回頭,只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易水糊著淚的眼角:“傻?!?/p>
“是挺傻的。”拓拔凌把木兮從地上拎起來,聲音與白日相差甚遠(yuǎn),是成年男子的嗓音,“你們中原人真可笑?!?/p>
易寒撫開易水頸側(cè)的落花,輕聲道:“傻也有傻的好處。”說完頭也不回地?fù)е亓伺P房,倒是拓拔凌拎著木兮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等月色西沉,終是帶著人匆匆回了臥房。
這些變故易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喝多了,頭疼欲裂,雖然知道兄長在自己身邊,可就是睜不開眼睛,胃里還翻江倒海鬧個不休,難受得不停翻身,硬生生折騰到后半夜,終是清醒起來,睜眼往有火光的方向爬。
那點飄搖的火光照亮了易寒半張略顯疲倦的容顏。
“醒了?”易寒幾乎是聽見響動就起身走到他身旁,“剛讓下人溫了醒酒湯,快喝些。”
醒酒湯不好喝,但易水乖乖地喝了,喝完,舌根發(fā)苦,不由哭喪著臉抱著兄長的腰撒嬌。易寒難得沒有責(zé)罵他飲酒,反倒溫柔地親吻易水的額角。
“日后你若是心里覺得不舒服,無論何時,都要告訴為兄?!?/p>
“可是相公有那么多事要忙?!币姿木茮]醒徹底,說起話來有一點點嬌蠻,“顧不上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