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纏綿到永久
易水說完,彎腰拾地上的花瓣,拾了一掌心,衣擺也像艷紅色的花盛開在草地上。
夏日的微風(fēng)拂面,他撩開額前的碎發(fā),仰起頭望著易寒笑:“時辰還早,兄長可是要出門?”
易寒蹲下來,將易水從地上抱起來,不答反問:“說是喜歡這身嫁衣,怎么還到處亂跑?”
“衣服是用來穿的嘛……”他雖這么說,但還是抬手拎起裙擺,小心地?fù)廴フ成系幕ò?,“再說除了今日,我怕是沒機(jī)會再穿了。”
易寒摟著他皺眉:“為兄說了要娶你,怎會沒機(jī)會?”
易水聞言一聲不吭,揪著衣擺把頭倚在兄長肩頭瞎蹭,鬢角蹭亂了,又被易寒拔了簪子,最后干脆披散著頭發(fā),纏在兄長懷里晃腿。
他沒穿鞋,白嫩的腳尖沾著花瓣,被易寒托著屁股抱著往府外去,易水原以為兄長不會帶自己出門,誰料易寒竟直接牽馬將他放了上去。
“兄長?”易水慌里慌張地抱著馬脖子,“這又是做什么?”
“你難不成想成日困在皇宮里?”
他拼命地?fù)u頭:“與兄長在一起,不是‘困’?!币姿粤T,腰一緊,原是易寒上了馬,將他擁在身前。
“為兄帶你去喝酒。”易寒輕輕咬了咬易水的后頸,“還記得當(dāng)初我來京城尋你和父親,你便在酒廬飲酒。”
“為兄在鄉(xiāng)間與你相伴十六載,竟不知你是會喝酒的?!?/p>
“兄長還記得這事?”易水費(fèi)力地回頭,“我來京城以后多與父親在外應(yīng)酬,酒是不得不喝的。”
易寒聽得連連蹙眉,只訓(xùn)他胡鬧。
“有爹在,不算胡鬧。”他卻不怕,倚在兄長懷里,此刻易寒已戴上面具,亦是遮住了滿臉的無奈。
易水說完,安穩(wěn)片刻,見宮墻高聳,兩旁皆是垂頭前行的宮人,心頭忽然針扎似的疼,于是便畏縮進(jìn)了兄長的懷抱。
“怎么了?”易寒立刻察覺到了。
“兄長?!彼p聲細(xì)語,“別騎馬了,被旁人看見不好?!?/p>
“你現(xiàn)在是朱銘?!币姿抢种福J(rèn)真勸阻,“如今盯著大皇子的人太多了,你這般堂而皇之地帶我出宮,會落人口實(shí)的?!?/p>
易寒聞言,猛地拉住韁繩,他胯下的駿馬仰起前蹄,原地嘶鳴。
易水嚇了一跳,抱住兄長的腰,繼而聽見了粗重的喘息,他困惑地仰起頭:“兄長?”
“易水,你竟這般聽話了?!币缀娜绲督g,嗓音嘶啞,“為兄本以為將你護(hù)在身邊,能讓你開心些,卻不想竟讓你更難過。”
“我沒……”
“你有?!币缀畬⒁姿卫谓d在懷里,“易水,為兄不想讓你聽話,為兄想看你高高興興地活著?!?/p>
他喘了口氣,鼻尖戳在兄長頸側(cè),濕漉漉的,和每次掉眼淚之前很像,但易水已很少在易寒面前流淚,這次也沒有,他掙開兄長的臂膀往馬背下跳,誰料衣角纏在馬鞍上,整個人差點(diǎn)摔下去,好在易寒眼疾手快將他拉住,只可惜嫁衣撕裂了一個小角。
“衣服……”易水傻傻地捧著裙擺,蜷縮在兄長懷里愣神。
“兄長再給你做更好的。”易寒嗓音更啞,將他的頭按進(jìn)頸窩,到底還是騎馬帶著易水出了宮,且直奔他們年前初遇的酒廬。
也不是什么知名的酒家,還地處偏僻,臨近城門,所以他們的到來沒什么人瞧見。易寒把易水抱下馬背,見他一路都攥著殘破的衣角,于心不忍,硬是把易水的手抓在了手心里。
“這時節(jié),酒不能多喝?!币缀疇恐哌M(jìn)酒廬,撲面而來清甜的酒香,“那日你等我時,喝的是什么?”
“我沒有等兄長?!?/p>
易寒挑眉望他。
易水撇撇嘴:“那就是……等兄長吧?!?/p>
“喝的是什么?”易寒這才滿意,帶他往酒廬二樓的雅座走,“今日也喝?!?/p>
“好像是……好像是玉團(tuán)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