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頓時(shí)涌出些委屈的淚花。
“什么被逼無奈?!币缀畵е?,嗓音低沉沙啞,“為兄從不覺得與你歡好是難受的事。”
“只是不難受?”易水悶聲悶氣地嘀咕。
“舒服?!币缀λ⒆有男?,“極舒服。”
易水聞言覺得自己該高興,可咧開嘴時(shí)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我……我不要兄長舒服,我只要兄長與我在一起是舒服的?!毖粤T默默垂淚,窩在易寒懷里瑟瑟發(fā)抖。
人都是貪婪的,原先一晌貪歡就已滿足,而今又覬覦真心。易水是俗人,有俗世的煩惱,易寒就是他一切情感糾纏的根源。
易寒默不作聲地抱著易水,宛若兒時(shí)哄他睡覺,懷抱既溫暖又寬厚,于是易水昏昏沉沉地睡去,夢里淚水打濕了兄長的衣襟。然而他睡,易寒卻沒有。
“癡兒?!币缀檬种阜魅テ扑榈臏I珠,輕聲嘆息,“只是舒服,我如何會與你歡好,又如何會得召立刻策馬回京,晝夜不歇地趕回來見你?”
“真是個小傻子?!币缀f完,萬般無奈,“哪里是變聰明的樣子?”
易水在睡夢中不知道這些事,他夢見了四年前的婚禮,易寒牽著新婦的手往屋里走,而他自己伸著手追,卻怎么都抓不住兄長的衣衫。等易水急火攻心驚醒,才發(fā)現(xiàn)身上纏著兩條被子,也不知怎么纏住的,他差點(diǎn)動彈不得。
“二公子,起來用膳了。”
易水正與被褥搏斗,忽聞帳下侍女的話,慢慢想起自己與兄長同榻而眠的事,心里甜蜜,踢開被子爬下床:“我兄……”他差點(diǎn)咬住舌頭,輕咳著改口,“我醒了,大皇子呢?”
侍女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大皇子上早朝去了,他臨走前吩咐我們伺候您用膳,您吃飽便可回家了?!?/p>
“回家?”易水大感失落,指尖纏著被角打轉(zhuǎn),又不敢在侍女面前表現(xiàn)得太明顯,就干巴巴地問,“有什么吃的?”
誰想他說完,臥房的門就被推開了,易寒穿著朝服往里走,手里除了奏本,還有一碟酥肉。易水的眼睛瞬間亮了,急不可耐地等侍女盡數(shù)離去,再蹦到兄長懷里。
“你沒去上朝?”
“已經(jīng)下朝了?!币缀嗣婢撸眯Φ赝?,“我原以為你能早些起?!?/p>
易水頗為難堪:“我平時(shí)不貪睡的?!?/p>
“是不是為兄把你弄累了?”易寒俯身湊近他的耳朵,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說出口的話格外露骨,“只用手揉揉就這么累,為兄下次哪敢泄進(jìn)去?!?/p>
“兄長?!币姿異赖枚迥_。
“罷了?!币缀畢s直起身,把酥肉遞過去,“先吃。”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捏著肉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兄長,早起不宜吃油膩的東西。”
“此時(shí)還算早?”
易水被噎了一下,委屈地把肉送到唇邊,勉強(qiáng)咬了一口。
“我見你昨日與木兮吃得歡,怎么換了今日就不愛吃了?”易寒見狀,涼涼地笑起來,“看來為兄的東西你不喜歡?!?/p>
“兄長?”他聽得目瞪口呆,竟不知易寒在意什么,卻又莫名覺得好笑,“我昨日是餓了,今日剛起,哪里吃得下……”
可易寒瞇起眼睛瞪了過去,易水的辯解戛然而止,捧著酥肉別別扭扭地啃起來。易寒一動不動地站著,逼他吃完一小塊肉以后,喚下人換了清粥小菜。
“兄長,你做什么呀?”易水捧著木碗皺鼻子,“你我已不是小時(shí)候,為何還欺負(fù)我!”
“我上朝時(shí)便想著你,一下朝就特意找人做了酥肉,這事到你嘴里就成了欺負(fù)?”易寒坐在他身側(cè)看奏折,淡淡道,“為兄甚是心寒?!?/p>
易水連忙挪過去:“謝謝兄長?!?/p>
易寒瞥他一眼。
“是我愚笨,不知道兄長對我好?!彼Σ坏厝鰦桑靶珠L莫生氣。”
“你是愚笨。”易寒拿手指彈易水的腦門,見他粥也沒喝多少,皺眉訓(xùn)斥,“怪不得瘦弱,原是連飯都不好好吃?!?/p>
“……我查閱古籍,發(fā)現(xiàn)你這般身子的人大多體弱多病,不到中年就纏綿病榻,你現(xiàn)在不好生吃飯,怕是用不了幾年就得待著床上日日吃藥?!?/p>
易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嚇得淚水漣漣,抱著碗哭哭啼啼地喝粥,而易寒表面上在讀奏折,實(shí)際目光逗留在他身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最后把人摟在懷里親了親。
“也不是沒有法子。”
“兄長救我?!币姿畯氐桩?dāng)了真,攥著易寒的手指頭拼命搖晃,“我……我不要生病?!?/p>
“只是如此一來就要苦了你?!币缀袂閲?yán)肅,低頭把唇貼到他的耳根邊,慢條斯理地吹了口氣,“易水,你多吃些為兄的精水,身子便好了?!?/p>
“???”
“癡兒。”易寒見他滿面茫然,忍不住勾起唇角,“愿不愿意?”
易水巴巴地點(diǎn)頭,點(diǎn)完,低頭去瞧兄長的腿根:“要……要吃多少?”還認(rèn)認(rèn)真真地回答,“兄長,我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