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還要賣?”原峰倏地站起來,怒視原澈。
原澤出聲權(quán)道:“原澈,別沖動!損害公司利益對誰都沒有好處?!?/p>
原澈沒有理會他,接著說:“另外,我在公司任職的這幾年,除了基本工資之外,其他分紅我全部以原家的名義捐贈給了幾家福利院。公司未來幾年的發(fā)展計劃,我先后擬定了二十三份,包括人才培訓(xùn)、市場規(guī)劃、產(chǎn)業(yè)分析、前景預(yù)測、風(fēng)險投資等等,你們有興趣就看看,沒興趣就扔掉。作為公司一員,我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到了?!?/p>
原家?guī)兹舜舸舻赝?,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這是要徹底與原家分道揚鑣?”原峰終于感覺到了原澈離開的決心。
“這都是拜您所賜。”原澈站起身,昂然而立,“父親,您應(yīng)該慶幸我身體里留著一半原家的血,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任何敢傷害方儒的人!您可別忘了,雷家那兩兄弟是什么下場。”
原峰打了個冷戰(zhàn)。原澈雖然是他兒子,但他身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總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正因為這種氣勢,他才對這個給予了厚望,深信他的才能,必將原氏帶向另一個高峰??上?,他偏偏愛上了一個男人,甚至為了這個男人甘愿放棄一切。
原峰在商場叱咤風(fēng)云幾十年,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壓了一頭。
他定了定心神,語氣強硬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誤入歧途的?!?/p>
原澈冷哼一聲,拉起方儒的手徑直朝門外走去。對于頑固不化的人,他已經(jīng)沒什么可說。
“原澈,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不過就是個男人,你想要多少個都有,何必為了他放棄一切?”原峰對著他的背影吼道。
原澈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走不走得出去!”原峰憤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關(guān)進(jìn)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他踏出房間半步!”
話音一落,門外陸續(xù)走進(jìn)二三十名身材健碩的男人,將原澈和方儒團(tuán)團(tuán)圍住。
“爸……”原澤想說些什么,又原峰的瞪視下收住了嘴。
方儒回過頭,對原峰說道:“原董,您這是寧愿囚禁原澈,也要阻止他和我在一起嗎?”
“方儒,找你做原澈的心理醫(yī)生,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后悔的一個決定,是你毀了我兒子!”
砰!
原澈猛地朝茶幾上踢了一腳,看向原峰的眼神如野獸般兇狠。原峰這句話,點燃了原澈努力壓抑的怒火。
他抄起煙灰缸,對著茶幾邊緣用力一砸,煙灰缸前端四分五裂,他毫不在意流血的手指,拿著只剩下半截的煙灰缸冷冷地注視著周圍的打手。
原峰剛準(zhǔn)備上前說點什么,原澈突然回身一腳,踢向茶幾上的一只茶杯,茶杯從原峰臉邊飛過,■當(dāng)一聲摔在墻上,瞬間四分五裂。
原靜嚇得尖叫一聲,原澤和原溪也是臉色發(fā)白。
原峰退了一步,差點坐倒在沙發(fā)上。
“想留下我?”原澈語氣陰森,“父親,您確定?”
原峰頭皮發(fā)麻,最近原澈脾氣轉(zhuǎn)好,讓他差點忘記他狂躁的模樣。
“原澈?!狈饺鍦睾偷穆曇敉蝗粋鱽恚夯仡^望去,只見他面帶微笑,目光澄凈,溫暖的氣息如春風(fēng)般拂過他的臉面。
原澈靜靜望著他,開口道:“父親,你剛才問我,他有什么值得我喜歡的?我現(xiàn)在回答你,他會在我發(fā)狂時安撫我,會在我疲憊時擁抱我,會在我暴起時靠近我,會在我選擇的道路上毅然跟隨我,會在我對面責(zé)難時,與我并肩而立。這樣的人,我為什么要放手,又有誰有資格讓我放手?”
原澈冷冷瞥了原峰一眼,一手牽著方儒,一手拿著染血的煙灰缸,無視周圍的打手,步履穩(wěn)健地朝門外走去。
原澈張了張嘴,喉嚨干澀,最終沒能發(fā)出聲音,眼睜睜地看著原澈和方儒越過打手,走出原家大門原澤神色負(fù)責(zé),原靜和原溪眼中卻閃爍出崇拜的光芒。
原峰頹然坐下,龐大的家產(chǎn)留不住他,薄弱的親情留不住他,空洞的威脅也留不住他。除了方儒,原澈無所畏懼。但是他真的敢對方儒下恨手嗎?顯然不行。方儒就是原澈的逆鱗,他可以盡心盡力地為公司籌劃,可以毫無怨言地承擔(dān)責(zé)任,可以不知疲倦地日夜忙碌,卻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方儒。
是他錯了嗎?是他低估了方儒在原澈心中的地位?
望著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的大門,原峰感覺自己恐怕做了一件無可挽回的事。
走出原家別墅,方儒看到一輛黑色悍馬停在不遠(yuǎn)處,并非之前送他們回來的那輛。
“這輛車也是你的?”方儒問。
“嗯?!痹簬е麃淼杰囘?,用煙灰缸敲了敲車窗。
車窗打開,卓離探出頭來,笑道:“這么快就完事了?我還準(zhǔn)備帶著兄弟沖進(jìn)去救場呢?”
原澈鄙視了他一眼:“看你一臉悠閑,恐怕根本沒打算出手吧?”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真不好意思。”卓離毫無愧色道,“以老大的本事,哪里還需要我們幫忙?您看您這不是帶著嫂子凱旋回歸了嗎?”
“唉,虧我還為了支援老大,特地跑來別墅做園丁,結(jié)果什么好戲都沒看到。”一個穿著土灰色工作服的男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駕著一把大剪刀,唉聲嘆氣地跨上悍馬。
“可不是,我照相機(jī)都帶好了。”另一個男人從后座窗探出頭,揚了揚自己手上的二手相機(jī)。
原澈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少啰嗦,坐好?!?/p>
他帶著滿臉驚奇的方儒擠上了悍馬。
上了車,方儒才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已經(jīng)做了4、5個人,穿著各異,好像都是被人剛從工作中拉過來充數(shù)的。
“好咧,走起?!弊侩x吆喝一聲,發(fā)動車子疾馳而去。
隨著悍馬的啟動,在距離他們兩百多米處,一輛又一輛的車子相繼出現(xiàn),有小汽車,有摩托車,有大貨車,有出租車,不緊不慢地跟隨在悍馬身后,串成一條凹凸不平、五顏六色的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