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他洗碗？”方儒不可思議地看向老人。

“哼，讓他洗個碗怎么了？”

“沒事，您高興就好。”方儒默默喝牛奶。原澈洗的碗，恐怕還得消一次毒……

聽著廚房里不時傳來的碗盤碰撞聲，方儒猶疑了半晌，終于還是開口問道：“外公，之前收到的那些包裹，您還留著嗎？”

“那些東西還留著干什么？”老人氣道，“看著就難受，我都給扔了?！?/p>

“是嗎？”方儒不再說話。

“你問這個做什么？”老人心中奇怪，那些東西是方儒最痛苦的回憶，他怎么還會主動問起？

“原澈說他寄了點東西給我?！?/p>

“又是那小子，真是沒事找事，人都來了，還寄什么東西，純粹給人添堵嗎？”一提起這個，老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突然心念一動，“那些東西都是國內(nèi)寄來的，不會跟那小子有什么關(guān)系吧？”

“怎么會？”方儒連忙道，“外公您就別多想了?！?/p>

“不是我多想?！崩先死^續(xù)推測道，“你之前一直好好的，回國一趟就出了這種事。小儒，你老實告訴外公，你是不是在國內(nèi)得罪了什么人？”

方儒微笑道：“外公，您還不了解我的性格嗎？一向與人為善，怎么會得罪人？”

“那怎么會有人故意寄那些東西來傷害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狈饺宀⒉幌胱屚夤珦?dān)心，更何況這涉及到原澈的父親，說出來只會加深矛盾。

“你呀……”老人氣惱地瞪著方儒，正想再說點什么，就見方儒的目光看向了另一邊。

原澈從廚房走出來，表情平靜地來到方儒身邊，附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老人忿忿道：“當(dāng)我是死的嗎？”

原澈看了老人一眼，然后踱過去，無視他驚悚的表情，在他臉上印了一吻。老人瞬間石化，方儒則撲哧一聲笑出來。

“昨晚沒有休息好，待會再去睡一會吧？”原澈在他耳邊輕聲道。

“睡不著?！?/p>

“我陪你?！?/p>

方儒想了一下，點頭：“好吧?！?/p>

正在這時，原澈的電話響起。他掃了一眼，隨手掛掉。

“是你爸爸？”方儒問。

“嗯?！痹荷裆挥濉?/p>

老人看出了一點端倪，問道：“小儒，你們的事，他家里知道嗎？”

“知道?！?/p>

“那他們同意了？”他很清楚國內(nèi)對同志的態(tài)度，一般家庭都無法接受，而且看原澈的樣子，顯然出身不錯。

方儒看了原澈一眼，原澈說道：“外公，您放心，我會讓他們同意的?！?/p>

“那就是說還沒同意？”老人不悅道，“原澈，我不能讓我外孫不明不白地跟著你。他現(xiàn)在精神不穩(wěn)定，經(jīng)不起折騰?！?/p>

“我不會讓人傷害他的?！痹赫Z氣堅定。

老人哼了一聲：“你若真能做到，小儒現(xiàn)在也不會整夜做惡夢了?！?/p>

“外公。”方儒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原澈不著痕跡地看了方儒一眼，扶住他的肩膀，說道：“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好。”

老人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睡吧，我就在這里陪你。”原澈拿出電腦坐在床邊。

方儒躺下，靜靜望著他。和從前一樣，原澈一有空就會投入到工作中。他工作的樣子專注而認真，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充滿了成熟的魅力。如果他的脾氣再好一點，必然能迷倒不少俊男美女。記得以前跟他一起參加宴會時，不知道多少男女上前搭訕，可惜都被他的冷硬給嚇退了。

方儒有時候也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包容他？他容易暴躁，生活習(xí)慣差，挑食，自我，不夠浪漫，有裸奔癖，占有欲強，還是工作狂等等等等，但是，他重承諾，專情，責(zé)任心強，偶爾傲嬌也很可愛……

緩緩閉上眼，回想與他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方儒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過了片刻，方儒呼吸平緩，安然睡去。原澈看了看他，合上電腦，打算離開一會。誰知剛起身，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角被方儒緊緊拽住。

他輕輕拉了一下，沒有拉開，只得重新坐回床邊。剛才方儒和他外公在餐桌上所說的話，他隱約聽到了一些。方儒的失眠顯然與此有關(guān)，他本來打算趁他熟睡時去找外公談一談。但是看方儒表情舒展、睡得很熟的模樣，實在不想打擾。沒關(guān)系，他想要知道的事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不急于一時。

原澈握著他的手，目光柔和。這個人，也是依賴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