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澈沉默不語,舉著槍一動不動。綁匪精神緊繃,手指都在顫抖。
方儒抬起頭,不著痕跡地對他使了眼色。
原澈目光閃動,緩緩將槍放下。
幾名綁匪見狀,下意識松了口氣。
就是現(xiàn)在!方儒瞳孔收縮,掙開雙手,一個擒拿錯開抵住他額頭的手槍,矮身向后一退,將綁匪的手臂反制,順便用他擋住另外兩人的槍口。
原澈的反應更快,在方儒行動時,立刻舉槍射擊,相繼擊中三名綁匪。
其他人迅速沖過去,一把將人制住。
方儒腳步一陣晃悠,緩緩向后倒去,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將他抱住,嘴貼在他耳邊用壓抑的聲音低語:“我來了?!?/p>
方儒右肩受傷,只能用左手回抱:“嗯?!?/p>
事情比他預計的好多了,原澈既然能及時找到他,代表云朵也安全了。
周圍響起一陣口哨聲,間或夾雜著“伙計,身手不錯啊”“夠酷”“反應挺快”之類的夸贊聲。
方儒四下看了看,原澈帶來的這些人,看起來全都像市井之徒,透著一種另類的個性,似乎沒有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良善之輩,也不知道原澈從哪里找來的。
原澈突然一把將方儒攔腰抱起,無視眾人曖昧的目光,徑自坐上車。關上車門,他猛地壓倒方儒,低頭便給了他一個迫切的熱吻。
方儒低呼一聲,忍住疼痛,被動地接受他的汲取。原澈仿佛要將他吞入肚腹,輾轉吸shun,強硬地奪走他的呼吸。
片刻后,他微微移開,用舌頭舔舐他略先干澀的嘴唇,目光熾熱地盯著他。
整整6天,擔驚受怕6天,他終于又平安回到他身邊。
原澈將他扶起來,注意到他肩膀的傷口,對司機說了一聲:“醫(yī)院?!?/p>
司機正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聽到老板的命令,立刻發(fā)動車子,撒歡般地奔騰而去。
方儒躺在原澈懷中,輕聲問道:“那邊怎么樣了?”
“沒事,我用了個替身,引開了雷子祥的注意,救下你后,就該收網(wǎng)了。”
“那就好?!狈饺宓袜宦?。
“方儒?”原澈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他竟然暈過去了。他雙唇緊閉,眼中透出幾分陰狠。
所有傷害方儒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另一邊,雷子祥一直在留意原澈的動向,卻沒想到他監(jiān)視的只是個替身,等到反應過來,卓離已經(jīng)帶人闖進了他的藏身地,將他一舉擒獲。
雷子祥一臉不可置信,原家自從脫離黑道之后,便很少再接觸黑道中的人,他們聘請的保鏢都來自正規(guī)的保全公司,與黑道毫無關系,這一點雷子祥查得很清楚。
但如今看來,原家明顯隱藏了他所不知道的黑道勢力,否則不可能殺得他措手不及。奇怪的是,他們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蛛絲馬跡,是原家隱藏得太好,還是他確實老了?
雷子祥眼中閃過不甘和英雄垂暮的頹喪。
他又怎么知道,若非他步步緊逼,原澈又怎么會動用原家大佬留下的黑道勢力?這股勢力就像一把沒有開刃的長刀,一旦出鞘,刀鋒立現(xiàn)。
兩天后,方儒在醫(yī)院中醒來,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妥當。
“方老師?!币粋€清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轉頭望去,只見云朵正趴在病**,用那對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云朵。”方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怎么在這?”
“我想見你,叔叔就帶我來了?!痹贫涔怨曰卮?。
“叔叔?原澈嗎?”
“嗯?!?/p>
“他呢?”
“出去打電話了,馬上就回來?!?/p>
方儒笑了笑:“云朵真厲害,方老師這回要多謝你了?!?/p>
云朵用力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對了,”方儒像是想到什么,又問,“福利院的老師知道你回來了嗎?有沒有給他們報平安?”
云朵垂著頭,低聲道:“叔叔替我說了?!?/p>
方儒見他情緒有些低落,關心道:“怎么了?”
“我……我不想回福利院,想待在方老師身邊。”大概是雛鳥情節(jié),云朵再次失憶后第一個見到的是方儒,又跟他經(jīng)歷了那樣的險境,心理上已經(jīng)將他當作了親人。
方儒沉思了一會,柔聲說道:“也好,這段時間,你就跟在我身邊,暫時不回福利院了?!?/p>
云朵的記憶維持不了多久,等到下次轉換時再送他回去也不遲。
云朵眼睛一亮:“真的?”
方儒重重地點頭。
他立刻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眼中閃耀著光彩。
看著云朵開心的樣子,方儒不知為什么,突然感覺有些難受。
有記憶就留在身邊,等到失去記憶就送回去……他就究竟能給這個孩子留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