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牌,有哦?!痹贫浣涌诘?,“是京h35xxx?!?/p>
方儒眼睛一亮,他怎么忘了云朵超強的瞬間記憶力。與原溪不同,原溪的記憶力屬于邏輯記憶,也就是根據(jù)事情的發(fā)展進行記憶和排列,但云朵只要掃過一眼,任何沒有聯(lián)系的獨立的事物,都可以記得一清二楚。
不過就算知道車牌號也于事無補,他沒辦法向外界傳遞信息。思索了片刻,方儒小聲在云朵耳邊說了幾句話。
正在這時,倉庫大門被打開,走進來三名蒙面男子。他們只是瞥了方儒和云朵一眼,便圍坐到桌邊,拿出盒飯開吃。
云朵聞著飯香,抿了抿嘴。
方儒開口道:“孩子餓了,能不能給他吃點東西?”
“切,死到臨頭,有什么好吃的?”一人將蒙面頭巾揭開一半,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
另外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方儒注意到其中一人遲疑地望這邊看了看。
云朵害怕地縮了縮,藏在方儒背后,只露出一雙怯怯的眼睛。
方儒并沒有被“死到臨頭”幾個字嚇到,這幾人連吃飯都沒有將面罩揭下,顯然是擔(dān)心暴露自己的相貌。如果一開始就想撕票,他們何必還要顧慮這些?
想到這里,方儒又道:“死刑犯臨死前都能吃頓飽飯,幾位大哥不至于對一個孩子這么狠心吧?”
“你這小子倒有點意思?!钡谝粋€說話的男人笑道,“行,老三,你去給那小鬼喂兩口飯?!?/p>
那個被稱作老三的男人拿起一個饅頭和一杯水走到云朵身邊。
云朵看了看方儒,方儒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吃。
云朵這才含著眼淚小口地吃起來,模樣又是可憐又是乖巧。
方儒不著痕跡地觀察這個老三的眼神,淡漠中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關(guān)愛。這個男人對孩子抱有同情心,應(yīng)該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幾人吃過飯,既沒有聯(lián)絡(luò)外界,也沒有折磨方儒,只是坐在一起打牌閑磕。方儒琢磨一下,目前原家應(yīng)該已經(jīng)控制了公司內(nèi)部與雷子祥勾結(jié)的同伙,也就是說,雷子祥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源,請不起專業(yè)的殺手,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布置陷阱,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召集一些道上的亡命之徒,用粗暴的手段對付原家人。
綁架原澈親近的人,可以讓他投鼠忌器,有助于他們展開下一步行動。但是原家不是還有原峰主持大局嗎?即便原澈被人掣肘,作為原家家主,豈是易與之輩?
除非,原峰也出事了?
方儒的猜測沒有錯,原峰確實出事了,與原澤一樣,在停車場被人開槍襲擊。但雷子祥的運氣不太好,兩次槍擊都沒有將人殺死,目前原峰和原澤兩人雙雙入院。
原澈封鎖消息,忍住暴躁的脾氣,以雷霆的手段穩(wěn)住公司局面,同時在暗地里調(diào)查雷子祥的蹤跡。但隨后方儒的失蹤,又給了他重重一擊。只要一想到方儒可能遭受的傷害,他便忍不住想要發(fā)狂,幾天幾夜都沒法合眼。
“該死的!不是讓他待在家里嗎?為什么要跑出去?就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小鬼?”原澈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東西,神色癲狂。
方儒被綁架三天,他一直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對方似乎只是想折磨他,給他制造心理壓力。這樣一來,原澈也沒辦法獲得線索,尋找方儒的下落。監(jiān)控看了不下百遍,可疑車輛足有七、八十輛,一一排查,也沒能鎖定目標。
原澈強行壓抑暴躁的情緒,游走在理智和瘋狂之間。之前經(jīng)過方儒的催眠治療,他其實已經(jīng)渡過了最危險的心理滯礙,剩下的只要好好調(diào)劑心情,便能徹底痊愈。但事與愿違,連番意外,給他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負擔(dān),他現(xiàn)在正處于分裂的邊緣。
又抄起一件東西猛地往地上砸去——“哇哇哇哇哇……”被砸在地上的東西突然發(fā)出一串嬰兒的哭聲。
原澈一愣,定睛望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砸的是一個娃娃。他記得當初方儒買回這兩個娃娃,將它們擺放在客廳中時,還沖他鬼鬼祟祟的笑了幾下。
“獅子頭,你又亂砸東西,我壞了,哇哇哇哇哇……”娃娃繼續(xù)放聲大哭。
獅子頭?方儒暗地里是這么叫他的嗎?原澈將娃娃撿起來,拍了拍灰塵,放回原處。
“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獎勵你一個吻,啵,嘻嘻嘻……”娃娃一坐下,便又發(fā)出了不同的聲音。
原澈忍不住笑出聲,捂著嘴巴,雙眼酸澀。
“方儒……”我一定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回到我身邊。
他眼中凝聚了一團黑色的漩渦,危險而壓抑。
幾天后,原澈走進一間暗室,冷漠地看著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幾人。
“問出了什么?”
“有點收獲?!币幻匕l(fā)男子笑道,“雷子祥這回應(yīng)該跑不了了。你早該下恨手了,對付這些人就不能心慈手軟?!?/p>
原澈面無表情,轉(zhuǎn)身道:“卓離,你跟我出來。”
原峰大概沒有想到,他脫離了黑道,原澈卻又在暗地里與黑道有所聯(lián)系。這些人全是原家大佬心腹的后代,他臨死前沒有將人留給原峰,卻留給了原澈。原澈本來并沒有打算動用這批人,畢竟原家已經(jīng)洗白,他可以代替長輩照顧他們的后人,卻沒有必要參與太深。
如今,他卻是無所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