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Deer 32
“……”
孟濡說不出反駁的話。
手下的肌膚涼潤， 傳遞著少年的溫度。
涼涼的，體溫正常。
再看陸星衍的雙眸明澈，氣色健康。
哪里像是發(fā)燒？
孟濡的手被迫貼著陸星衍的額，頂著少年灼的目光， 將一邊頭發(fā)挽到耳后， 如實說：“你沒發(fā)燒?！?/p>
“是么?！?/p>
陸星衍盯著孟濡別起頭發(fā)后露出的白嫩瑩潤耳珠， 喉結(jié)微動， 有些遺憾地松開手說：“那我怎么頭痛？”
孟濡怎么會知道。
她本來就對陸星衍剛才的話心存疑惑， 但是少年只是抓著她的手讓她試溫度， 沒有做其他過分的舉動。
孟濡被他那句“姐弟之間平常的動作”說服，也不相信陸星衍能做出別的出格的事情， 遲疑了下， 走到陸星衍對面的餐桌后坐下。
少年將點的菜用盤子一盤盤裝好，再端出來放在孟濡面前。
他坐下， 不知是故意還是隨口說了句：“我昨晚去游泳池游泳了。”
孟濡：“？”
孟濡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天氣， 零度， 玻璃結(jié)一層氤氳霜霧，他這個時候去游泳？
不等孟濡說什么， 陸星衍又說：“我沒吹頭發(fā)，回去的路上風(fēng)好大?！?/p>
孟濡：“……”
孟濡總算是知道他為什么頭疼了， 一邊生氣這小孩不知道照顧自己身體，一邊又不太想關(guān)心他。
忍了忍， 看著面前一桌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孟濡還是心軟了， 對陸星衍說：“一會兒你沖一包感冒顆粒，頭疼會好一點?！?/p>
少年仍不滿足，夾起一筷子筍干肉絲放到孟濡碗里，看著她佯裝冷漠的小臉說，“你幫我沖么？”
孟濡楞了下，對面少年神情坦蕩，似乎只是普通地問一句。
孟濡吃掉他夾的筍干，咽下去后用陸星衍曾經(jīng)說過的話堵他自己：“你不是說自己不是小孩了么，怎么連沖感冒劑都不會？”
“……”
陸星衍被噎回去，半晌沒說話。最后他撐著下巴，低低散散地輕笑起來，妥協(xié)說：“行吧?！?/p>
自己沖就自己沖。
吃過飯后，孟濡回到舞蹈房。
陸星衍將桌面收拾了下，然后找出不知道什么時候買的感冒靈顆粒沖了兩包，端著馬克杯來到里間舞蹈房門口。
孟濡正對著鏡子練習(xí)單足旋轉(zhuǎn)，細長柔韌的單腿直立，足尖支地，另一腿優(yōu)雅地抬起，足尖恰好停在左腿的膝蓋處。
她注視著鏡子，留頭，轉(zhuǎn)身，動作優(yōu)美且熟練，一定是練習(xí)過太多遍，才能做得如此輕松。
孟濡從鏡子里看到陸星衍進來，少年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了。她緩慢停下轉(zhuǎn)圈，淡聲問陸星衍：“你怎么進來了？”
陸星衍悠然自在，盤起一條長腿，腿上擱著臺筆記本電腦，腿邊一杯感冒靈，打算寫代碼。
他頭也不抬說：“外面太靜了?！?/p>
少年抬起眸，八風(fēng)不動，“以前我也可以在這里寫作業(yè)，不是么？”
“……”
陸星衍說得不錯，以前孟濡確實是允許陸星衍一邊在旁邊寫作業(yè)，孟濡在鏡子前專心跳舞的。
那時候陸星衍剛搬來這里，像一頭四處碰壁、太沒有安全感的小鹿。
孤獨，陰郁，寡言。孟濡即便回到家里，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舞蹈房跳舞，一跳就是整個下午或整個晚上。
孟濡擔(dān)心陸星衍長時間不跟人說話，會更加孤僻或者得抑郁癥。
有一次提議陸星衍到舞蹈房里寫作業(yè)，反正這里空間大，他搬一張椅子來就夠了。陸星衍立刻答應(yīng)下來，從此以后將近兩年，陸星衍的作業(yè)都是在這間舞蹈房完成的。
孟濡有時候會像現(xiàn)在這樣開音樂。
舒暢的樂聲中，女人跳舞，男孩做題。
各不干擾 ，互相陪伴。
孟濡被陸星衍的理由說服，不再趕他走。
就當(dāng)身后那名存在感強大，變得手長腿長、不再是清瘦小男孩的陸星衍不存在。
過了半個多小時，陸星衍代碼寫到一半，忽然抬起頭毫無預(yù)兆地問前方身姿輕盈小跳落地的女人，說：“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孟濡猝不及防被問，落地后怔了一下，忘記自己下一個動作是什么，疑惑問：“問這個干什么？”
陸星衍聳肩，隨口謅個理由：“看你剛才吃的不多，想問問你現(xiàn)在喜歡吃什么?！?/p>
孟濡雖奇怪，但還是如實說出兩道家常菜名：“手撕包菜和炒蘑菇?！?/p>
沒想到她說完，對面少年就舌頭頂了頂下顎，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若有所思問：“你不是和那個周西鐸在一起，昨晚就吃這些？”
“……”
失策了。
孟濡沒想到陸星衍還記得這件事，一瞬間的慌亂后，睫毛顫了顫勉強定神說：“還有別的菜，只是我這兩樣吃得比較多?！?/p>
陸星衍冷冷淡淡“哦”一聲，似乎對他們吃什么比較感興趣：“川菜么？是在c100商場二樓那家？”
孟濡望著他，輕輕點了下頭。
其實她不知道c100商場什么時候開了家川菜館，但看陸星衍模樣認真，猜測應(yīng)該是前不久開的。畢竟她離開覃郡好幾年了，這里變化日新月異，多了家川菜館也不足為奇。
陸星衍問完，神色平靜，沒再繼續(xù)說什么，低頭打碼。
孟濡以為自己胡亂蒙對了，轉(zhuǎn)身時悄悄鼓了鼓臉頰松氣。
……
又過了十幾分鐘，少年敲完代碼，站直身體慢吞吞伸了個懶腰，對孟濡說：“走了。你跳舞到幾點？洗澡么？我提前幫你開熱水器燒熱水?！?/p>
孟濡想了想，告訴他：“十點?！?/p>
陸星衍答應(yīng)下來，邁開長腿離開舞蹈房。
廚房內(nèi)，穿著居家服、連帽衫的少年打開冰箱門，目光從上往下掃視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