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菁是她國內(nèi)的好友，兩人認(rèn)識近二十年，聯(lián)系從未斷過。

自從得知她要回國，就迫不及待地要安排聚會。

孟濡將手機拿到唇邊，斂著眸子笑，語音說：“你們?nèi)グ?，我今天晚上要去覃郡大學(xué)見舞團團長，還要看學(xué)生們表演，恐怕沒有時間。而且我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好累，今晚想早點睡覺?！?/p>

沒過多久，阮菁回復(fù)：“快別做夢了，現(xiàn)在整個覃郡都知道你這名舞蹈家回國，你還想好好休息？我要是不趁早約你，以后說不定還要排隊呢。”

孟濡：“……”

孟濡哢嚓將口中融化得僅剩一點點的棒棒糖咬碎，小聲說：“哪有那么夸張啊……”

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多優(yōu)秀。

阮菁卻不給她辯駁的機會，發(fā)了個鏈接讓她看。

覃郡劇院官微的最新一條微博下，轉(zhuǎn)評贊已經(jīng)過萬。

與南大播放的舞蹈視頻相同，都是孟濡表演或比賽時的片段。卻因為剪輯得更加完整，吸引了不少對芭蕾感興趣的圈外人員。

大家只覺得畫面中的女孩跳得真好，長得太好看。

孟濡啞口無言。

阮菁道：“現(xiàn)在還覺得我說得夸張嗎？你看下面多少萬人血書求你微博，今晚你看完表演，過來聚會時我?guī)湍阕砸粋€。你就能跟國內(nèi)的粉絲互動了，比臉書好玩?！?/p>

孟濡暫時沒有注冊微博的打算。只是彎唇想笑，她知道這是阮菁讓自己出來玩的借口，既沒拆穿她，也沒說答應(yīng)。

阮菁就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了，愉快地和她聊起別的話題。

……

舞團接應(yīng)的女孩到時，孟濡正好和阮菁說到小時候的趣事。

她們兩個一同學(xué)習(xí)芭蕾，最后只有孟濡堅持了下來。那時候貪玩爛漫的孟濡，幷不知道芭蕾會成為她一生的職業(yè)。

女孩叫了她一聲，她疑惑地抬起頭來。

“孟、孟老師？”

孟濡點點頭。

女孩名叫譚曉曉，忙不迭地向孟濡道歉，又幫她把行李搬到后備箱?！懊侠蠋煟瑢嵲谑菍Σ黄?，我不是故意來遲的，都怪我跟著導(dǎo)航走錯路了。您在這兒等了這么久很冷吧，車上有暖寶寶，我拿給您用吧……”

孟濡笑了下，說沒事。

她其實幷不覺得覃郡冷，歐洲許多國家的冬天都比這寒冷得多。

而且三年沒回國，她格外想念覃郡的一景一幕，就連喧鬧冷冽的機場也顯得溫暖可愛。

不過女孩還是很愧疚，一路上都沒有好意思再說話。

孟濡也有些疲倦，她剛才對阮菁說的不是推托之詞。米蘭到覃郡二十多小時的飛機，她只睡著了三十分鐘，其余時間都在看覃郡舞團學(xué)生的舞臺視頻。結(jié)束和阮菁的通話，孟濡就腦袋倚著靠椅，閉目休息。

譚曉曉一直將孟濡送到一個高檔小區(qū)。

芭蕾舞團特地為孟濡準(zhǔn)備了一套新公寓。他們以為她這么多年不回國，覃郡的房子早就賣了。

公寓是三室兩廳，其中一間客廳被改成寬敞的練舞室。舞蹈室有一整面落地鏡，左右兩排把桿，地板干凈整潔，應(yīng)該是提前有人打掃過。

孟濡挺滿意的，客氣地向譚曉曉道謝。

譚曉曉受寵若驚，忙擺手道：“孟老師覺得可以就好。您還要收拾東西吧，我不打擾您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您直接給我打電話。晚上八點我再開車來接您……”

孟濡說好。譚曉曉沒有多待，向孟濡說了幾個附近商場的位置，就離開了。

孟濡簡單地收拾了下房間，她的隨身行李不多，拉桿箱里大部分都是足尖鞋。還有一些不太急需的物品，回國之前她聯(lián)系快遞公司寄了回來，應(yīng)該過一陣子到。

孟濡先將足尖鞋放進鞋柜，掛好衣服，又重新擦拭了一遍舞蹈室的落地鏡。

她對別的都沒有什么要求，但鏡子一定要干凈。只有這樣跳舞時才能看清自己每一個動作。

擦完鏡子，孟濡照常練了會基本功，然后去洗澡換身衣服。

出來時夜幕籠罩，已經(jīng)七點五十。

孟濡迅速吹好頭發(fā)，手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譚曉曉發(fā)來的信息——

“孟老師，我到樓下了?！?/p>

她重新戴好圍巾，走到玄關(guān)換鞋。

孟濡平時喜歡穿舒適的運動鞋。彎腰剛系好一邊鞋帶，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幾聲。

孟濡以為是譚曉曉發(fā)來的催促，正想回復(fù)，打開卻看到阮菁的微信。

阮菁給她發(fā)了兩條文字消息，精簡直白。

第一條：【濡濡，香潭路32號dirty pub，快來。我們給你準(zhǔn)備好了接風(fēng)宴?！?/p>

第二條：【這里的服務(wù)生小哥哥巨幾把帥，你不來會后悔的?！?/p>

孟濡無奈地彎彎唇，她沒有告訴阮菁自己什么時候去覃大，阮菁大概以為這時候她已經(jīng)從學(xué)?；貋砹?。

她拇指摁在屏幕，想要回絕，阮菁的第三條消息火速發(fā)了過來。

這次是一條四秒的語音，孟濡點開。

節(jié)奏鮮明的搖滾中，阮菁的聲音驚訝，似乎消化了很久，仍有些不可思議地告訴她——

“——濡濡，我還看到你家那個小狼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