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孟濡才意識到自己不是不餓，而是生病了。
她去醫(yī)院診斷，醫(yī)生判定為厭食癥。
醫(yī)生建議孟濡住院接受治療，時間少則一個月，孟濡不想在醫(yī)院浪費時間，而且她在醫(yī)院也不能練習芭蕾。
正好覃郡芭蕾舞團的人聯(lián)系孟濡，邀請她回國擔任指導老師，指導覃郡芭蕾舞團的成員排練。
孟濡想著回國休息半年，或許能讓她的情況得到改善，于是答應了。
阮菁以為她回國是為了陸星衍。
根本，不是。
……
晚上陸星衍說會回家，孟濡在他回來之前收好診斷單和藥，還做了一桌子菜。
孟濡在國外也會自己做菜，手藝雖算不上太好，但家常小菜綽綽有余。
陸星衍推門進屋，孟濡正把最后一道滑菇鶏絲粥端到餐廳桌上。
少年的腳步微怔，看向孟濡問：“都是你做的？”
“當然?！泵襄敛恢t虛，解下圍巾放在置物架上，對陸星衍說：“快去洗手吃飯?！?/p>
“為什么做這么多菜？”四菜一粥，孟濡回到家后還從來沒有認真做過菜。
孟濡坐在餐桌后，手托著下巴說：“多吃自己做的菜，少吃外賣，不好嗎？”
當然好，陸星衍找不到理由說不好。
少年依言洗完手，回到餐桌邊，接過孟濡遞來的筷子還沒有坐下就夾了一塊仔姜燜鴨。
孟濡仰頭看他問：“好吃嗎？”
陸星衍爽快地點點頭，豎了下拇指。
孟濡又噙著笑問：“和你做的比呢？”
陸星衍不回答了，抬眉看對面的女人，試圖繃了下臉，沒繃?。骸肮室饴裉?？”
孟濡淺笑，不置可否。
陸星衍主動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粥，孟濡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粥，幾乎沒吃什么菜。
也許是今天看到那個女孩的場景刺激了她，也許是收到陸星衍送的一整柜足尖鞋心情很 好，孟濡努力讓自己多吃一點，最后成功吃掉了半碗粥。
剩下大部分菜都進了陸星衍肚子，少年今天胃口很好，盛了兩次粥。
最后看到孟濡一小碗粥還剩下半碗，陸星衍微微皺了皺眉，還是什么都沒說。
飯后陸星衍收拾碗筷，擦桌子時問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準備看電視的孟濡，說：“你吃這么少不會餓么？”
孟濡換臺時的手頓了下，扭頭朝陸星衍一笑說：“不會啊，我白天吃得很多?！?/p>
陸星衍凝視她，神色不動，沒來由地冒出一句：“程麟說你是仙女。”
孟濡：“……”
？
孟濡沒反應過來，陸星衍轉(zhuǎn)身進廚房，留給孟濡一個背影說：“仙女都不用吃飯?！?/p>
孟濡：“………………”
晚上，孟濡在舞蹈房練習芭蕾，沒一會兒陸星衍也進來了。
一開始孟濡以為陸星衍抱著電腦坐在地板是在寫代碼，后來孟濡轉(zhuǎn)身，從陸星衍背后的鏡子里看到他電腦屏幕上正在玩游戲。
少年操縱著坐在缸里的人物，拿著一把榔頭用力地爬山。
他向上爬了很高一段距離，一個操作失誤，又向下滑落到山底。
陸星衍神色不變，繼續(xù)往上爬。
這么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解代數(shù)難題。
孟濡看了他一會兒，少年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要玩么？”
“……”孟濡詢問，“你不復習嗎？”
上次她聽到程麟說，他們下周就期末考試了。
陸星衍摸摸耳朵，有些不以為意地說：“我沒帶書?！?/p>
“那你明天把書帶回來，在家里看。”孟濡知道他在學校也不會看書的，想讓陸星衍好好復習，只有這一個方法?！叭绻阃砩喜豢磿?，就不要來舞蹈房了，晚飯我也不會給你做的?！?/p>
少年從這句話中敏銳地捕捉到重點，思考了下問：“如果我看書，你會每天晚上做晚飯嗎？”
孟濡原本也有每天好好做飯的意思，聽陸星衍這么問，面不改色地點頭：“嗯。”
于是陸星衍咋了下舌，痛快地說：“行?！?/p>
看書就看書。
接下來的幾天，陸星衍每晚都會回家，孟濡做晚飯，陸星衍洗碗。
吃完飯后，孟濡偶爾會坐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看會兒新聞聯(lián)播，然后再去舞蹈房跳舞。
陸星衍就拿著專業(yè)課書在舞蹈房找個地方做題，他們偶爾會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
就像幾年前陸星衍初中時在這里學習的場景。
每天早上，孟濡如果不去南大上課，就會在樓下的小區(qū)里跑步半小時。
回來時希望胃口好一些，能多吃點早飯。
然而收效甚微。
陸星衍得知孟濡晨跑后，第二天也換上運動服跟著下樓。
少年手長腿長，幾步就拉開孟濡一段距離，沒幾分鐘就套了孟濡整整一圈。
陸星衍路過她身邊，看著孟濡慢慢小跑，再垂眸看看她的腿，舔了舔唇，意思不言而喻。
孟濡看看自己的腿，和陸星衍的長腿對比，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孟濡：“……”
她快步追上少年，伸手扯住陸星衍身后的運動衣連帽，帶著他不禁往后一退，輕輕咳嗽兩聲。
孟濡氣不過，說：“別得意，你初中的時候腿還沒有我的長?！?/p>
“……”
陸星衍不記得有這回事，想反駁，但看到孟濡努力想找回場子的表情，牽起唇角淺淺笑了一下，說：“是么，那肯定是你吃飯?zhí)?，才沒有我長得高長得快?！?/p>
孟濡：“？”
晨練過后，孟濡有時會回家做早飯，有時會和陸星衍去外面的早餐店吃早點。
今天陸星衍提議去早餐店，少年不顧孟濡的阻攔，特地點了滿滿一桌早飯，每樣一份。
陸星衍面對孟濡疑惑的眼神，從對面伸長手臂，輕輕揉了揉額前細碎的軟發(fā)，像孟濡平時對他說話的語氣一樣說：“多吃點吧，爭取長得比我高?！?/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