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周家和原家各據(jù)一城，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沒過節(jié)也沒交情。周淳與原三只打過幾次止于寒暄的交道，各自和和氣氣的，不過是些客套。

眼下李家不安分地踩過界，和原家杠上。周淳清楚，原三不可能不和周家接觸。但他沒料到，和原三的第一次正式會面，竟然是在“灘涂”，還是這么一副情景。

頂樓某包間門口，侍應(yīng)生不聲不響地告辭。房間里燈光昏暗，但不妨礙周淳一眼看清屋內(nèi)的所有人。

因為只有兩個人。坐著一個，跪著一個，沒有保鏢和下屬，和“灘涂”里所有主奴一樣。

“原三少?！敝艽痉词滞粕戏块T，嘴角牽出放松的微笑，“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p>

坐著的人立刻起身，是個很好看的男人，與周淳一般年紀，身量很高，身材卻瘦不少，膚色瓷白，鳳眸薄唇，顯得沉靜優(yōu)雅。

“不好意思，今晚打擾了?！痹徽陆?，風(fēng)度翩翩地迎上來握手，爽快地承認，“我是特意為見周先生來的?！疄┩俊睦习迨俏遗笥?，要想咱倆的見面不為人知，沒有比這兒更合適的地方了?！?/p>

周淳瞳孔一縮，目光掠過跪著的人身上，笑容更盛：“原三少這個奴隸，看著不錯。私奴？”

跪在地上的人聞言抬頭，惡狠狠的視線直刺過來。若不是他被繩子五花大綁，口枷勒著嘴，周淳毫不懷疑他要撲上來打架。

“沒教好，不敢放他一個人在家。”原三低頭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引著周淳坐下，“周先生不用擔(dān)心，他沒機會壞事兒?！?/p>

原三主動上門密談，不外乎一個目的，拉攏周家打壓李家——打壓到什么程度，如何打，打完怎樣分贓，這是重點。

兩人身處滿是道具的淫窟，在一道兇殘熱烈的視線洗禮下，硬生生地搞出兩個小時極其嚴肅的商談，敲定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細節(jié)。

聰明人談事，點到即止，意思通透。談到最后，周淳心想，原三果然是個有腦子有魄力的人。原三則把周家拎進了長期合作的名單里，給周淳下了個“夠格”的評語。

午夜時分，原三起身送客，臨走時把一張光碟遞給周淳。

光碟普普通通，上頭沒有任何標記。周淳手指一動，目光如劍地抬起頭。

“一年前那場公調(diào)，我雖未親見，也有耳聞?！痹Z氣清淡，白皙修長的手指扣著碟片邊緣，“‘灘涂’保存的錄影母版，只此一份，我替周先生要來了。李家的備份，也由我負責(zé)毀掉。那場錄影不會再流到任何人手上?！?/p>

周淳接過光碟，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兩眼，沒有說話。

原三：“薄禮，不成敬意?！?/p>

周淳沉默片刻，收起碟片，不置可否。

原三想了想，繼續(xù)說：“周先生可能并不上心，您家那位小朋友，或許也不在意。就當我自作多情吧，碟片您隨意處置?！?/p>

“不?！敝艽鹃_口打斷他，似乎下了什么決定，再度露出微笑，“禮物很好，我替阿寄謝謝三少。他日時局重定，阿寄定會登門拜訪?！?/p>

等周淳回到樓下大廳，艾格早已不知所蹤。他也沒了在此過夜消遣的興致，拒絕了好幾個來試探的sub，就此打道回府。

深夜，城市里漸漸安靜下來，市郊更是一片沉寂。周淳坐在書桌前，側(cè)身看著窗外，手指無意識地緩緩摩挲光碟堅硬鋒利的邊緣。

最后，他把光碟放進了電腦光驅(qū)。

電腦螢?zāi)幌仁且黄诎?，緊接著突然亮起一蓬明黃色的光。

圓形的展臺直徑五米，中間豎著X型的刑架，一側(cè)甚至有直通的水龍頭。展臺地面鋪著暗色的木板，固定了幾個金屬環(huán)，連著幾條鎖鏈，被燈光照得的明晃晃的。

展臺下隱藏在黑暗里，依稀可見坐了一圈人。

李寄獨自跪在展臺中央，渾身赤裸，雙眼被靜電膠帶仔仔細細地蒙著，光亮的黑色膠帶和光潔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滿含淫靡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