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八點開始,先是開幕式,走方陣時所有人都要準時到,所以童宴起的很早,早飯桌上只有他、卓向銘和卓正德。
卓向銘跟他爸問了句好以后,父子兩個就沒話說了,他們要走的時候,卓正德才問:“童宴運動會幾點結(jié)束?”
童宴道:“下午四點,叔叔?!?/p>
卓正德喝口茶,最后嗯了聲。
看來話少也算一種遺傳。
校運會只有學(xué)生和老師參加,家長是不允許進入校園的,但可以在學(xué)校官網(wǎng)上看直播,每項比賽都有專門的視窗。
童宴向卓向銘介紹:“上午比較精彩的應(yīng)該是一百米和兩百米,你可以看看這兩個?!?/p>
卓向銘道:“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接力賽在最后一天,我們這幾天正好找時間練習(xí)一下?!蓖绲溃伴_幕式完了就可以自由活動,小操場可以練習(xí)。下午是長跑,我們班有同學(xué)報一千五和兩千米,我要去加油?!?/p>
“小操場有直播嗎?”卓向銘問。
童宴道:“小操場是用來練習(xí)的,沒有比賽?!?/p>
卓向銘道:“我知道?!?/p>
童宴反應(yīng)過來,卓向銘的意思是想看他。
如果卓向銘是在昨天以前說出這句話,他可能并不會有過多的注意,事實上卓向銘確實經(jīng)常說類似的話,所以才讓童宴時刻都能感覺到他的關(guān)心。
但現(xiàn)在的童宴聽了,就只能往讓人心里發(fā)甜的方向想。
他說:“你想看我練習(xí)嗎?”
“嗯?!弊肯蜚懻f,“攝像機會拍加油的學(xué)生嗎?”
童宴想了一下,忍不住笑:“就算會拍,那么多人估計只有幾秒鐘時間,能認出誰是誰嗎?”
卓向銘點頭道:“看來只能等你們正式比賽了。”
童宴本來不緊張,現(xiàn)在卻開始覺得有點忐忑。
很快到了學(xué)校,卓向銘停好車,把書包從后座拿過來,看完警示牌,又檢查童宴的水杯里有沒有水:“練習(xí)之前記得熱身?!?/p>
他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但其實童宴也有點舍不得了,卓向銘說什么都乖乖點頭,最后終于沒有可囑咐的了,卓向銘看看他,道:“去吧?!?/p>
童宴站在車外跟他再見,卓向銘扶著方向盤,先不走,叫童宴:“進去吧,小心遲到?!?/p>
童宴這才背著書包走了,在校門口回了一下頭,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不到卓向銘的臉,于是很快轉(zhuǎn)彎走遠了。
下午去接童宴的時候,是第一次校門口有那么多學(xué)生,也有很多接小孩的車,大概十幾分鐘才離開校門口的十字路,童宴看著很累,卓向銘道:“練習(xí)得好嗎?”
童宴有氣無力道:“很好?!?/p>
“這么累?”卓向銘笑著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他的運動服褲子的膝蓋部位有一片泛毛邊的部位,明顯是摔倒過。
卓向銘皺眉道:“摔跤了?”
童宴跟著他看自己膝蓋:“啊,沒事,我用手撐住了,就是褲子破了,膝蓋沒事?!?/p>
卓向銘問:“哪只手?”
“兩只?!蓖缡中某?,攤開給他看,“你看,根本沒事?!?/p>
確實都沒磨破,只是有點紅。
到家以后,卓向銘先找了醫(yī)藥箱出來,旋龜給童宴照過,確認骨頭沒問題,他才開始擦藥。先給童宴擦完兩只手,又卷起褲腿擦膝蓋。
膝蓋看著比手嚴重一些,泛著細血絲,周圍還有點發(fā)青。
“嗯……”童宴自己愣了愣,“上午沒這么嚴重的,而且都不疼?!?/p>
他說著就要跺腳證明,被卓向銘按住:“別動……傻的嗎?”
卓向銘一手拿棉簽,一手放在童宴膝蓋上,低頭先吹了吹,很仔細很輕地擦藥,邊擦還邊問:“疼不疼?”
童宴慢慢沒那么灑脫了,臉有點熱,坐著渾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小聲說:“不疼?!?/p>
“先這樣,晚上再說?!辈镣晁?,卓向銘收拾醫(yī)藥箱,“不是嚇唬你,現(xiàn)在還在長身體,骨頭正是不結(jié)實的時候,再不注意,小心以后天天都痛,別說長個子,跑都跑不快?!?/p>
童宴被他嚇唬住了,連連答應(yīng):“我知道了。”
“嗯?!笨此砬椋肯蜚戇€算滿意,起身去廚房看家政機器人準備的晚餐。
旋龜?shù)溃骸澳闾嗳趿?。?/p>
童宴屈起手臂:“胡說,我明明很強壯?!?/p>
他有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的通病,那就是妄圖讓別人在自己白斬雞的身體上看出肌肉。
旋龜?shù)溃骸澳菫槭裁聪壬鷮Υ愕膽B(tài)度就好像你是易碎品一樣?”
童宴回頭看了看,沒有卓向銘的身影,道:“當然是因為他愛我?!?/p>
“什么?”旋龜?shù)?,“根?jù)三個月差三天前的回憶,你說,你們是假結(jié)婚的原因就是誰都不愛誰?!?/p>
童宴覺得自己有點無恥,竟然連單純的機器人都騙:“但是他現(xiàn)在很愛我?!?/p>
“我們在談戀愛?!蓖贄壸约褐?,他忍不住又把這個消息宣布了一遍。
旋龜應(yīng)付道:“啊,那好棒?!?/p>
童宴:“你走開吧?!?/p>
——
睡前,兩人上樓以后要在走廊分開,回到各自的臥室。卓向銘把童宴送到門口,兩人面對面站著,卓向銘伸手到他背后將門推開,說道:“晚安。”
童宴抬頭看他,也說:“晚安?!?/p>
卓向銘神情未變,過了一小會兒,童宴只能厚著臉皮問:“不用脫敏了……嗎?”
確實早就不用了,所幸卓向銘沒像昨天那樣不開竅,順著他說:“哦,忘了。”
卓向銘抬手低頭,可童宴沒能等來想像中的擁抱,被卓向銘托著后腦,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的吻一觸即分,另一只手搭上童宴肩頭,捏了捏示意童宴放松,卓向銘低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需要脫敏的是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