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關(guān)一緊,魏陽毫不遲疑立刻咬破了舌尖,張修齊用那根滴血的手指在他唇上一探,就把混合著兩人血跡的手指按在了符竅之上,那張符燃燒了起來。
內(nèi)山傳來的震動愈發(fā)強烈,身邊所有的樹木都在顫抖,綠色的枝條開始枯萎,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沖出大地的束縛,掙扎著想要顛覆一切!那道金色的光芒都變得暗淡了許多,幾乎奄奄一息,這時,第二道金光也出現(xiàn)了!
看到那道光芒,張修齊斷喝一聲:“快!”
刀鋒切入了手腕,那感覺不像是疼痛,反而火辣麻木,血液順著手腕滴落在了烏黑的蜃龍甲上,沒有一滴滑落在地,反而被那龜甲盡數(shù)吞噬,魏陽只覺得眼前一花,張修齊已然單膝跪地,把手中的隨侯劍插入了泥土之中,隨著這動作,地面上所有符紙都燒了起來,那杏黃色的小旗卻沒有被火焰燒著,反而隨著熱浪遙遙升起。
在這片詭異的火焰中,有一道虛影從蜃器中竄出,似龍似龜,絢麗的銀光自眼前炸開,隨著這道光芒,遠方那兩道搖搖欲墜的金光開始壯大,相呼相應(yīng),宛若鳳啼龍吟的怒吼聲在山林間回蕩。
當?shù)谝坏澜鸸獬霈F(xiàn)時,站在水潭邊上的人微微皺了一下眉。他知道這次來的幾個本領(lǐng)不小,連羅錦都無法攖其鋒芒,但是他沒料到這群人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法器。在他面前,本來已經(jīng)裂開的湖面竟然微微瑟縮了一下,似乎那湖水里的東西不愿脫出禁錮。只是箭在弦上,他又如何容得人破壞。
一張符箓飛了出去,湖水旁,所有的磷火同時一顫,轟的一聲炸碎開來,隨著爆炸蒸騰起的氣浪,那些已經(jīng)失血過多的陣樁搖晃了起來,就像瞬間被抽干了一樣,變得枯萎干涸,就連慘白的皮膚都變得焦黃,與此同時,他們面前擺著的骷髏卻開始變白來,閃現(xiàn)出生機盎然的光澤,那空洞的眼窩中也仿若有了靈氣,像是有什么自那白森森的骨架中生出。
“去吧!”一聲輕喝,三道幽影竄了出去,直奔金光亮起的方向,這是拘魂術(shù)的另一種用法,用生魂喚煞鬼,不管那金光是何等法器,都還是要由人來操控的。
曾靜軒身形一震,又一根金針刺入了竅穴之中,人體有奇經(jīng)八脈十二正經(jīng),能夠激發(fā)潛力的大穴也有九處,可是再怎么厲害的陣師,也不可能同時洞開這九處穴位,他已經(jīng)破開了三處,而這,是第四處了。
隨著這根金針入體,面前的玄鳥鏡又亮了一分,隱藏在鏡內(nèi)的朱雀已經(jīng)徹底浮現(xiàn),在金光中翻滾掙扎,像是要脫出牢籠,振翅九霄!在它對面,則是殺機騰騰的庚金虎符,血氣已然徹底掩蓋那冰冷金黃的臥虎,凝沉的殺氣在周遭橫沖直撞,只差一線就能激發(fā)陣力,只差那么一線……
然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唯有朱雀徹底顯形,才能放這只猛虎出籠!可是想要控制住這陰兵之主,讓金火相克,卻又不至廝殺,又何其艱難。曾靜軒圓睜的雙目中,已經(jīng)隱隱溢出了血水,他的視線卻沒有挪動半分,依舊緊緊盯著面前的青銅鏡面。
正在這時,身旁的姚煒突然發(fā)出一聲悶哼,像是身體遭到了重錘攻擊,猛然一晃,身前擺放的七尊木偶哢的一聲碎了大半,一蓬鮮血狂噴而出。有什么東西來了!曾靜軒知道這是對方動手了,想要徹底擊垮他正在布置的陣法,可是生死之間,又如何能退。
沒法援手,甚至連站起身都不能,曾靜軒狠狠一咬牙,伸手摸出了一塊死玉,指尖一彈,把玉彈出了姚煒掌控的陣法之外。說來也怪,那玉看起來相當結(jié)實,但是在落地的一瞬間,卻突然裂成了兩半,一陣黑風(fēng)從其中卷出。那是幾百年前元代妖僧臧欽刺巴普僅剩的魂魄,然而只是這點殘魂,也有著讓人望而生畏的陰煞之氣!
四道亡魂撞在了一處,狂風(fēng)在身遭咆哮,曾靜軒又抽出了一根細針,插進了體內(nèi),這次,就連他的鼻腔也滲出了鮮血,可是他連看都沒看一眼,抬起手腕,在虎符上輕輕一按。
虎嘯山林,鳳翔九天!
第二道金光騰起,曾靜軒掛在脖子上的替身符啪的一聲碎成了兩半。
然而當這道金光點亮之時,在他充斥血霧的雙眼中,看到了第三道金光燃起。大陣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