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
此刻,魏陽已經(jīng)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就算沒見過僵尸,他還能沒聽過僵尸長什么模樣嗎?不管白毛、綠毛、黑毛,總該是張青面獠牙的人臉吧,怎么可能變成黃鼠狼!還過路陰陽呢,這老神棍怎么不猜人家是林正英呢!還有自己見到的那個年輕人,雖然只是一個照面,但是他卻篤定那人絕不會在這事情上說謊,怎么可能給老神棍這么荒謬的答案。之前心中的忐忑頓時翻了個跟斗,變成了猜疑,實在不能不疑,對他這個小神棍而言,這味道未免也太熟悉了些!
正聽著孫乘風神侃,病房的門突然被輕輕敲了兩下,老神棍頓時住了嘴,鼓動一聲栽了回去,一張眉飛色舞的老臉瞬間扭成了苦瓜樣,哼哼唧唧口齒不清的說道:“請,請進……”
魏陽默默的轉(zhuǎn)回了視線,看向那個來歷不明的“救命恩人”,然而只是一眼,他就愣在了當場。進門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年過四旬的中年人,長相極為英俊,似乎歲月都無力消磨他迷人的風采,反而讓時光浸染,增添了一種由內(nèi)而生的成熟魅力,那雙如同星子的黑眸之中,隱約閃現(xiàn)著神氣內(nèi)斂的睿智,配上挺拔的身材和不菲的服飾,頓時讓他顯得器宇軒昂,見之難忘。在這樣的原裝貨前,老神棍那種仿冒的仙風道骨一下就被碾壓出了原形,根本沒什么可比性。
然而這么精彩的一個人物,卻沒能留住魏陽的眼光,因為他看到了那人身后的另一條身影,英俊、冰冷、毫無人氣,就像一塊頑石、一節(jié)勁松,筆直的站在那中年人身后,魏陽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他以為那人已經(jīng)走了呢,怎么會還在這里,跟這個疑似神棍的人在一起……
“孫先生,今天情況好些了嗎?”那個中年人率先開了口,聲音中正溫和,有著讓人親近的魅力。
孫神棍立刻哼唧了起來:“曾…曾大師……我哎呦……我好…好多了……哈哈哎呦,就是…店里…放心不……下哎……”
一邊哼唧,他一邊還擺出副強撐笑容的模樣,“店里”二字更是說的鏗鏘有力。那中年人微微一笑,沒有接茬,反而扭頭對魏陽問道:“你呢,感覺怎樣?”
魏陽像是閃避般挪開了視線,不再看那個年輕人,笑著答道:“看起來已經(jīng)沒大礙了,還要多謝曾先生的救命之恩?!?/p>
“救你的不是我。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呢?”
說話之人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是莫名就多出一點讓人不得不聽從的古怪感覺,魏陽有些意外,扭頭看了眼使眼色使的快抽筋的老神棍,又看了看那人平淡溫和的笑容,輕輕吸了口氣:“當然?!?/p>
說完,他就撐起身爬下病床,雖然不像老神棍受傷那么重,但是魏陽好歹也是個車禍幸存者,行動并沒有想像中那么利索,一瘸一拐的跟在兩人身后走出門去。出了病房,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是市里三甲醫(yī)院的新病號樓,還是最高端的貴賓區(qū),以往都是那些干部泡病號房時才會來燒錢,光是住幾天都要萬把塊的坑人地方,就算是真騙子也犯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吧?
然而那位曾先生卻沒給他思索的機會,直接在門外拐角處的落地窗前站定,開口說道:“你是否還記得昏迷之前看到的情形?”
聽到這問題,魏陽一愣,不由挑起了嘴角,略帶諷刺的反問道:“看你鏟除白毛僵嗎?”
曾靜軒微微皺起眉頭:“那不是僵尸,是人胄?!?/p>
說著他看了身后的年輕人一眼,解釋道:“所謂人胄乃是一種邪祟,若是把慘死之人的尸身放置在兇煞之地,又尸首分離,尸身就會形成煞穴,有些成了氣候的畜生會選擇這種軀殼乘駕,從腔子中鉆入體內(nèi),以尸身的怨氣作為糧食,飼養(yǎng)精魂,而那些被占作巢穴的尸體也會不腐不朽,成為僵尸一樣的怪物。這種人胄又分幾類,其中胡黃犬柳最為兇險,你遇到的就是一只黃胄。”
沒料到對方會如此開門見山,魏陽差點忘了自己想說些什么,這可跟他預料的完全不同,若是真正的騙術(shù),此時不該是順著老神棍的話頭打蛇上棍,顛倒事情的黑白原委嗎?他怎么會這么直接,沒有半點花巧的說出這番話。還有那黃胄,魏陽輕輕打了個哆嗦,也終于想了起來,最后從那死人腔子中躥出的東西的確是只黃鼠狼,腹部有道狹長的傷口,但是頭尾俱全,還隱隱有些類人的陰森感,看起來真的不像個普通動物,難不成人胄之說是真的?
似乎猜到了魏陽的想法,曾靜軒輕輕嘆了口氣:“也難怪你不信,人胄本來就是個半人造的怪物,沒那么容易成型,開國以后沒了戰(zhàn)亂,更是罕見。這次偶爾遇到了一窩,意外之下才會讓小的負傷逃脫,險些傷了你們的性命。不過這些跟你們關(guān)聯(lián)不大,我想問的只有一樣……”
曾靜軒那雙精光內(nèi)斂的眸子望了過來,直視著魏陽的雙眼,一字一句問道:“你帶的那枚符玉,是從哪里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