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嘉看向既秦真人:“是秦始皇接他進去的?!?/p>
既秦真人:“???”
奚嘉:“這位大師應(yīng)該親眼看到的,是始皇親自現(xiàn)身,接他進去。子嬰說,如果始皇不出現(xiàn),他是不可能進入的。始皇耗費了一些力量,幫他打開了陵墓大門,子嬰這才能回去。”
“原來如此。”
“敢情那秦始皇真的只是來接兒子回家的,不是來和我等干架的?”
“我就說,這父子哪來隔夜的仇。秦始皇就是再怎么不喜歡自己的兒子,也不可能看著兒子留在外面,魂飛魄散?!?/p>
玄學(xué)界的眾人松了口氣。
奚嘉聽著腦海里響起的子嬰的聲音,慢慢地皺起眉頭,繼續(xù)復(fù)述:“正是因為子嬰覺得自己回不去,早晚會魂飛魄散,才會留下這一道意念給我。他本來是想幫我以后在遇到秦始皇的時候,說說好話,因為我……”我和胡亥長得有點像,他要勸始皇不揍我。
后面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奚嘉死活不想承認(rèn)自己和胡亥長得像。
他憋了半天,改口道:“因為一些原因,子嬰留了一道意念給我。而現(xiàn)在,他成功回始皇陵了,這道意念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但他剛剛發(fā)現(xiàn),他可以通過意念,和我說話?!?/p>
既秦真人趕緊道:“你問問他,始皇陵現(xiàn)在情況如何?那秦始皇如何?”
奚嘉道:“始皇從沉睡中醒來,為了帶子嬰進始皇陵,又耗費了力量,現(xiàn)在睡在那條水銀河上恢復(fù)力量。子嬰說,始皇一年內(nèi)不可能醒過來。”
玄學(xué)界的眾人這下子徹底放松了。
然而下一刻,奚嘉說道:“始皇沉睡之前說,既然子嬰可以離開始皇陵,那他什么時候也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從始皇陵出去。如果可以出去……”
聲音猛地停住。
眾人睜大眼睛,看向奚嘉:“可以出去?可以出去那就怎么樣?”
奚嘉嘆氣道:“始皇說,他要再次建立秦朝。”
玄學(xué)界的大師們:“……”
下一秒——
“媽了個巴子,那秦始皇果然想滅了我們玄學(xué)界,他還想當(dāng)皇帝!”
“不能讓秦始皇喘過氣,趁他現(xiàn)在受傷,諸位道友,咱們趕緊殺進始皇陵,把那秦始皇揍一頓!”
“沒錯,他現(xiàn)在可是受傷了,如此大好時機,現(xiàn)在不揍他,還等什么時候揍他?”
奚嘉:“……”趁人之危有你們這么大聲說出來的嗎!這一點都不光彩好嗎?。?!
眼看諸多大師已經(jīng)捋起袖子,真的打算拼死去地下揍一頓秦始皇了,葉鏡之一語點破重點:“首先,我們進不去始皇陵;其次,以秦始皇的實力,凌霄也禁止他離開陵墓,他應(yīng)當(dāng)不可能隨便出來。最后,他的實力太過強悍,打不過。”
葉大師十分老實,說打不過就打不過,從不逞嘴上威風(fēng)。
諸位大師又萎了下來,奚嘉說道:“等等,子嬰說,始皇確實好像離不開陵墓,因為徐福當(dāng)年用了秘術(shù),在秦始皇陵里施法,使得始皇這兩千年來,實力大增。始皇原本就殺伐無數(shù),戾氣沖天,剛?cè)ナ谰蛯嵙@人,在始皇陵待了兩千年,他的實力更是增加到一個可怕的地步。子嬰認(rèn)為,始皇在百年內(nèi)是出不去的?!?/p>
大師們各個放下了武器。
“一百年?老夫都死了,隨便吧隨便吧,不管了。”
“一百年后的事情憑什么讓貧道管,讓那些小輩去管!”
奚嘉早已不想對這個不靠譜的玄學(xué)界吐槽,他最后為子嬰傳達(dá)了一句話:“子嬰會勸說始皇,讓始皇不要再大動干戈。他說現(xiàn)在這個世界,雖然還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秦做不到,這個世界能做到。無論以后會怎么樣,他一定會竭力勸阻始皇,放棄重建大秦的想法?!?/p>
玄學(xué)界的大師們往常看來,是非常不靠譜的,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極為重視。最后仍舊按照嶒秀真君的建議,玄學(xué)界以后每年都會安排天師到秦始皇陵加固結(jié)界,順便監(jiān)視。
子嬰確實不會害奚嘉,掌心的這個紅色“嬴”字,也成了他們交流的媒介。
幫子嬰傳達(dá)了最后的話后,奚嘉看著荒涼空曠的原野,想起半個小時前,那座憑空飄浮在這里的巨大宮殿。他看著子嬰最后消失的地方,許久后,忍不住在心底問出了一句話:“子嬰……始皇原諒你了嗎?”
腦海里,久久沒有回音。
很久以后,子嬰溫潤平和的聲音響起:“父皇只是帶我進來,門關(guān)上后,就再沒有理我,不過我可以進入陵墓的第四層了。父皇沒有和我說,但我想,他沒有恨我。之前是我錯了,父皇從不會把過錯歸咎于他人身上,他曾說過,強者,可奪天改命。如果發(fā)生了無法操控的事情,那是他還不夠強大,只要足夠強大,就能掌握命運,掌握一切?!?/p>
奚嘉不解道:“那他阻止你投胎轉(zhuǎn)世?”
子嬰笑道:“阻止我的或許不是父皇,而是這始皇陵。這座陵墓是徐福和李斯共同建造,國師法力高深,舉全國之力建造了這座陵墓,其中有諸多詭譎之處,我現(xiàn)在尚不知曉。我很難進來,但既然我出去過一次,或許我還有機會能再出去?!?/p>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子嬰調(diào)侃道:“父皇剛才并未注意到你,但既然父皇說要重建大秦,他應(yīng)該知道,胡亥殺了扶蘇,大秦已經(jīng)在我手中滅亡。所以……奚嘉,你以后還是少來這里為好?!?/p>
奚嘉:“……”
誰想和胡亥長得像?。。?!
解決了秦始皇陵的事情后,奚嘉和葉鏡之一起回了酒店。到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五點,奚嘉給李副導(dǎo)打電話請假,準(zhǔn)備在酒店休息一天,不去拍戲。
如今的長安城內(nèi),別說厲鬼,連一只孤魂野鬼也很難看見。
三月份在一陣兵荒馬亂中過去,墨斗榜的三月排行也在今天凌晨零點揭曉。
葉大師后半個月找到了媳婦,全程滑水,但無奈人家前半個月殺的鬼太多,仍舊高高排在第一位,成為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甩了第二名的南易幾條街。
再往后,前十名的排位沒發(fā)生什么變化,裴玉以一只厲鬼的優(yōu)勢,超過江氏兄妹,保住了自己墨斗榜第七名的地位。
到第二天凌晨,萬千天師興高采烈地拿出手機,眼巴巴地等著“鬼知道”更新。
終于,“鬼知道”沒有再即時更新報導(dǎo)秦始皇陵的消息,零點一過,四篇文章齊刷刷地出現(xiàn)在公眾號頁面上。
奚嘉當(dāng)時正在洗臉,回臥室后,他拿起手機,隨便地點開微信公眾號,然后:“……”
有你們這么胡編亂造的標(biāo)題黨么?。。?/p>
只見今天“鬼知道”的四篇文章里,有三篇和這次秦始皇陵的事件有關(guān),還有一篇是資料文章,公布了一下三月份的墨斗榜排名和法寶排名情況。
放在頭版頭條的那篇文章,標(biāo)題是——
《大秦朝那些年的風(fēng)花雪月:始皇,你最心愛的到底是扶蘇、胡亥,還是子嬰?》
這完全是扯蛋!
奚嘉點開文章一看,竟然還用的是小說筆調(diào),寫了一篇一萬字的短篇小說。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恰恰好一萬字。
故事開篇就說清楚,本故事的歷史顧問是定海派的既秦真人,文章內(nèi)容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絕對巧合。筆者只負(fù)責(zé)描繪出最有可能發(fā)生的故事,不負(fù)責(zé)故事的真假。
這個故事主要講的是秦始皇教育兒子的日常。
筆者還挺公道,把始皇對扶蘇的喜愛,對胡亥的寵溺敘述得栩栩如生。唯獨在寫到子嬰的時候,這位筆者把子嬰寫成了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長得沒胡亥好看,能力沒扶蘇強,就跟背景墻一樣。這篇文章為子嬰吸引了一大票親媽粉,在文章底下為子嬰打CALL。
奚嘉完全不覺得子嬰有像文章里描述得這么慘,就算子嬰再不怎么受始皇重視,那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王子皇孫。人家始皇還養(yǎng)不起一個兒子?快醒醒,子嬰一點都不面黃肌瘦!
奚嘉看完文章的時候,臉都大了,因為這個筆者曝光了始皇想要沖出陵墓的事情。這件事沒什么,反正玄學(xué)界的前輩們早晚也會公開,但這個筆者居然這樣說——
【“朕的大秦,從未滅亡?!?/p>
“待朕出陵,移四山,定五海,于長城下,尋朕的扶蘇歸來!”
墻角里,子嬰默默地低下了頭。
父皇的眼中,只有扶蘇,從未有他?!?/p>
奚嘉:“……”
有毛病啊!
他和子嬰相處這么久,子嬰明顯是個秦始皇吹,每次談起秦始皇,都是滔滔不絕的崇敬之情。這個幽怨的子嬰到底是誰!明明昨天聊天的時候,子嬰還給他好好夸了扶蘇一頓,說扶蘇有多么多么睿智仁厚,胸懷寬廣,完全繼承了始皇的優(yōu)點。話里話外,對扶蘇也是各種敬仰。
這種狗血文章,奚嘉看一眼就關(guān)閉了,對這個標(biāo)題吐槽不已。也幸虧人家秦始皇現(xiàn)在還在沉睡,并且沒有手機,看不到你們這么瞎瘠薄地胡扯。這要是讓秦始皇看到了,他老人家說不定真的氣得直接從墳?zāi)估锱莱鰜?,滅了“鬼知道”,滅了整個玄學(xué)界。
奚嘉正想著,突然就聽到了子嬰的聲音。
“奚嘉,我想了解一下你們這個世界的消息。你有什么辦法,能讓我認(rèn)識這個國家嗎?”
奚嘉的手機螢?zāi)簧险林瞧恼?,一聽到子嬰的聲音,他嚇得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到地上。
聊了一會兒后,奚嘉決定給子嬰送一些書本過去。不用送其他的東西,先送小學(xué)課本。一年級到六年級,語數(shù)外全部送上,再加上一套免費的課后練習(xí)題,不用客氣。
這次聊天后,子嬰道:“我總是突然來找你,真是太失禮了。如果你方便,可以找那位經(jīng)常和你一起的大師,請他幫忙,封住我給你的那道意念。以后我如果想找你,不再直接與你說話,以免打擾你?!?/p>
奚嘉將事情和葉鏡之一說,葉鏡之立即在他的手上封了一道結(jié)界。以后子嬰如果想和奚嘉說話,奚嘉掌心的紅字就會發(fā)亮發(fā)熱,等奚嘉在這紅色的“嬴”字上畫一個圓后,子嬰才能與他交流。
晚上,奚嘉拖了一箱子的小學(xué)課本,與葉鏡之到了秦始皇陵。
東西拖過來了,卻不知道該怎么送進秦始皇陵。這秦始皇陵,連子嬰自己都回不去,玄學(xué)界也沒人可以進去,更不用說奚嘉。
仿佛察覺到了奚嘉的煩惱,葉鏡之默默地從他的手中接過箱子,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奚嘉詫異地看他,葉鏡之食指抵唇,輕聲念起咒語,忽然一指點在行李箱上,一道金色的火焰無緣由地亮了起來。不過多時,行李箱便被燒得劈里啪啦,在這金色火焰中,燒成黑灰。
奚嘉怔道:“葉大師?”
葉鏡之耐心地解釋:“他是鬼,將東西燒了,他便會拿到?!?/p>
奚嘉明白地點點頭。
兩人一起再回酒店,才走到一半,奚嘉突然想到:“等等,葉大師,你把行李箱一起燒了,那子嬰拿到的東西,是和原本一模一樣,還是東西會散下來?我的意思是,他拿到的是書,還是行李箱?”
葉鏡之回答:“燒的時候是怎樣,得到的就是什么樣?!?/p>
奚嘉:“……所以,子嬰拿到的是一個行李箱,里面裝著書?”
葉鏡之頷首。
奚嘉:“……”過了片刻,他幽幽道:“葉大師,子嬰真的懂怎么拉開拉鏈,打開行李箱嗎……”
葉鏡之:“……”
奚嘉趕緊用那個“嬴”字,與子嬰交流。總歸趕在子嬰一掌劈開行李箱之前,攔住子嬰,教會他怎么打開行李箱。
發(fā)生了這件事,葉鏡之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自責(zé)地低著頭不吭聲。回到酒店后,奚嘉終于發(fā)現(xiàn)了葉大師的異常,他起初還覺得奇怪,但慢慢的,也就明白葉大師這種別扭的行為。
回房間的路上,奚嘉悄悄地看著葉鏡之,唇角忍不住地翹起。
這樣的葉大師,十分有趣,不像平日里那么沉悶,好像鮮活了許多。
走到房間門口,看到葉鏡之還是那副難過低落的樣子,奚嘉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葉鏡之轉(zhuǎn)頭看來,奚嘉這才覺得自己似乎太唐突了點。他松開葉鏡之的袖子,望著這個男人悶悶的樣子,揚起微笑,道:“謝謝你,葉大師,晚安?!?/p>
葉鏡之緩緩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黑發(fā)年輕人。
許久后,他聲音沙啞地喊出了那珍惜的兩個字:“晚……晚安?!?/p>
房門關(guān)閉,奚嘉開始洗漱,準(zhǔn)備睡覺,明天早起拍戲。他當(dāng)然不知道,他說完那句話后,玄學(xué)界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葉閻王忽然紅了臉,大步走到旁邊的房間,開門進去。一進門,葉閻王臉紅得發(fā)燙,他伸出雙手捂住臉,藏住臉上羞赧的顏色。
師父,有媳婦的感覺和您說的一樣……真好。
妄想培養(yǎng)一個情圣徒弟、在地下死不瞑目的易凌子一口老血噴出來:你這個逆徒!老夫沒你這個徒弟?。?!
作者有話要說:
鏡子:媳婦,我的媳婦?(? ???ω??? ?)?
易凌子:老夫氣得都要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