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日同桌百日恩
邢建軍被他的牌友拉回到便利店,吃了個閉門羹。牌友急著去搓麻將,把他扔在便利店門口就著急慌忙走了。
給秦荷打電話,關機;給秦則初打電話,不接。
都他媽死了嗎?
邢建軍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挪到家門口,大門緊鎖。他沒帶鑰匙,只能坐在門檻上抽煙干等,一直到天黑透,秦荷和秦則初一起從外面回來。
其實是秦荷心里有點發(fā)怵,到了宣坊街口沒敢一個人進來,給秦則初打了電話問他在不在家,秦則初說他還在外面,秦荷就坐在街口等他。等到以后和他一起回來。
邢建軍見秦荷渾身香氣,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氣不打一出來。
他扶著墻站直,舉起拐杖想打她:“你他媽去哪兒鬼混了?想餓死老子?”
秦荷躲在秦則初身后。
秦則初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接住他的拐杖,淡聲說:“拐杖是你的腿,拿好?!?/p>
邢建軍:“你--”
秦則初:“拿不好摔壞了,我明天再送你一雙?!?/p>
聲音清淡,'一雙'兩個字吐字格外清晰。
邢建軍慫蛋地把話咽了進去,只能狠狠去瞪秦荷,奈何秦荷看也不看他。刑建軍覺得她中邪了,你要被他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周一上午大課間,秦則初去小賣部買水回來,前桌大牛在走廊上瘋狂朝他使眼色。
秦則初沒看懂這個眼神,邊走邊喝了口水,想去問個究竟,結果大牛哧溜跑開,走廊里的其他人也躲得遠遠的,露出想吃瓜又不敢去吃的便秘臉。
秦則初往教室里瞥了眼,了然。
霍向東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和笑得比哭還難看的馬尚飛聊天。
許央坐得端正,一副鬧市參禪的樣子低頭寫著作業(yè)。
秦則初走進教室。
霍向東胳膊肘撐在后排課桌邊緣,晃蕩著腿,一副大爺相,沖秦則初吹了聲口哨:“小漂亮渣渣?!?/p>
秦則初喝了口水,不緊不慢走過來,把礦泉水瓶放在桌上,掃了霍向東一眼:“我請你起來?”
霍向東想起上回,秦則初單手把他從單車上薅下來的畫面,屁股就是一疼:“客氣。你不如請我吃旺仔小饅頭?!?/p>
霍向東說著自個站起來,順手從秦則初桌兜里拿出一袋旺仔小饅頭,然后和許央打商量:“許央,下節(jié)課你和馬尚飛換個位置?!?/p>
許央寫作業(yè)的筆沒停,也沒抬頭看他:“為什么?”
秦則初在座位上坐下。
霍向東坐在大牛課桌上,一只腳踩著大牛的凳子,撕開旺仔小饅頭,對許央道:“我坐你的位置。”
縮在凳子上努力想把自己嵌進墻里的馬尚飛:“……”
我坐哪兒?墻里??
但是他不敢吱聲,慫噠噠低頭繼續(xù)摳墻皮。
霍向東轉到高二(七)班后,收斂很多,不像高一在藝體部時見人就撩騷,起碼他就沒撩騷過許央。
一來是他爸和許父認識,他如果對許央下手,老霍不斷他一條腿也要斷他的經濟來源;二來是他覺得許央這樣的乖乖女好學生,撩不動還好,但凡撩上,再想撒手非脫層皮不可。
許央又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主,兩人同桌將近一學期,還不如普通同學關系熟稔能開玩笑。
許央自然知道霍向東是來找茬的。
想起秦則初額角的淤傷,秦則初說他碰到霍向東和人打架,他去拉架受的傷,許央一直不信,反正無論怎樣,他的傷和霍向東脫不開關系。
這樣想著,她抬頭,語氣不太和善:“霍向東,你不是轉去競賽班了么,去你們班上課?!?/p>
“不是啊,許央?!被粝驏|手指捏著一顆小饅頭,“一日同桌百日恩,你算算咱倆都--”
“滾?!鼻貏t初腿伸直,在桌底下踹了下霍向東踩著的椅子腿。
沒用力,但霍向東還是踩了個空,如果不是腿長及時踏在地上,他這會兒已經墩地上了。
霍向東火力轉向秦則初:“幾個意思?”
秦則初左手撐著腦袋,看向許央,似笑非笑地說:“別耽誤我們學委寫作業(yè)?!?/p>
許央:“……”
霍向東:“??”
氣氛一時很微妙。
一直貼墻幻想隱身技能覺醒的馬尚飛覺得他不能再神隱下去了,再隱下去,霍向東的面子往哪里擱?
霍向東何時這么吃癟過?還沒騷起來就被生生切斷騷電源。
吃瓜群眾都以為霍向東會誓死霸座,等秦則初過來,兩人為了座位打一架。如果不打架,那就拉上秦則初跳一支恰恰,把秦則初騷到主動讓出座位,但現在的發(fā)展??
馬尚飛不想懂。
東哥一定不是被秦則初按著腦袋在馬桶里洗了腦。
馬尚飛咳嗽了聲,拿著生物書站起來,眼神懇切地看著霍向東:“競賽班下節(jié)是生物吧,wuli生物老師,我的最愛!”
說著就要躥出去,被霍向東一把揪住后衣領:“馬仔,你叫他什么?”
霍向東頭朝秦則初方向偏了偏。
馬尚飛萬念俱灰,他媽的就不該懷有仁慈之心去給霍向東兜面子。
他如果說給秦則初叫爸爸,霍向東非逼著他叫東爺不可。
秦則初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馬尚飛看這個眼神就不再指望這個爸爸救他。
他決定自救。
“事情是這樣的?!瘪R尚飛笑嘻嘻地說,“其實吧,我有病,治不好。這個病就是--我對斜后方145°的位置情有獨鐘,俗稱強迫癥。病癥就是誰坐在那個位置,我內心就覺得誰是我老大,所謂從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