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則初晃了晃手里的雜志:“報刊亭買東西時的找零?!?/p>
許央:“……哦?!?/p>
瓶蓋擰開,揚起下巴喝了口水,咽進(jìn)去的時候才想起來這瓶水也是他買的。
許央擰好瓶蓋,依舊垂著頭,掌心朝上向他伸手:“包給我?!?/p>
秦則初把肩帶掛在她手上,玩笑語氣道:“如果我剛沒有挾持這個包,你也不會跟著我坐這兒吧?!?/p>
許央沒否認(rèn),接過包放在腿上,拉開拉鏈,從內(nèi)兜里拿出兩張一塊的紙幣,直接放在了秦則初腿上。
秦則初撿起兩塊錢,嘖了聲:“你媽媽沒告訴過你么,男生的大腿不能隨便亂碰?!?/p>
許央連忙:“我沒--”
秦則初肩膀聳動,笑出聲。
許央抿緊唇惱怒地抬頭,看著他的笑容,突然就忘了要說什么。
日光調(diào)和著他臉上的棱角,笑容明朗,眼珠烏黑透亮,倒影著她的臉。兩天過去,他額角的淤傷已經(jīng)不太明顯。
許央從喉嚨里飄出一句:“你臉上的傷……周四放學(xué)我看見你去雙峰路了?!?/p>
秦則初稍稍斂起笑,摸了摸額角:“你前同桌和人打架,我拉架去了。”
許央蹙眉:“霍向東?他找你麻煩?”
“沒有?!鼻貏t初唇邊溢出淺淺的笑,“那天放學(xué)我想去護(hù)城河邊逛逛,走到雙峰路時碰巧看見霍向東被一群人揍,我見義勇為去拉架,混亂中挨了一拳。”
見許央好像不太信,秦則初又加了句:“你可以去問霍向東?!?/p>
許央納悶他何時與霍向東關(guān)系這么好了,又想起他那天搭著馬尚飛的肩膀去了趟廁所,出來后馬尚飛上趕著給他叫爸爸……
她撇了撇嘴,猜想他是靠武力直接解決,沒準(zhǔn)周四放學(xué)后和霍向東約架了。
下站到,秦則初前面的一個人拎著超市的購物袋下車。
秦則初胳膊搭在前排座位上,扭頭看著許央在整理包里的書,問:“你買的什么書?”
“輔導(dǎo)教材和習(xí)題?!痹S央拿出來母親同學(xué)推薦她的一本英語書,想起楊音音說加拿大是英語國家,開玩笑讓她去請教秦則初的話,她猶豫了下,問:“你對加拿大很熟嗎?”
秦則初唇角上揚的弧度逐漸僵硬:“不熟。”
許央抬眼看他,驚訝道:“你不是在加拿大待過?”
秦則初很快否認(rèn):“沒有?!?/p>
氣氛突變,許央看見秦則初烏黑清亮的眼眸在短短一瞬間閃過錯綜復(fù)雜的情愫,又極快地消失。
他垂下眼瞼,淡聲說:“我沒去過加拿大,從小聽那邊新聞比較多。”
沒去過加拿大,為什么從小就聽加拿大新聞?而且很明顯他說的聽新聞是原版新聞,而不是翻譯過來的東西。
許央琢磨著這句話,欲言又止。
秦則初顯然失去了聊下去的興趣,他胳膊搭在前排座椅上,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梧桐枝葉繁茂,郁郁蔥蔥。
許央默默把那本英語書放回包里,拉上拉鏈,后背貼著座椅開始喝水。她想起上周某一天,秦則初戴著耳機(jī)睡了一節(jié)課,醒來后扯下耳機(jī)說他是在聽外語。
或許是在聽加拿大當(dāng)?shù)匦侣?,或許他有個出國夢。
十字路口左拐,公交車上了秀躍路,太陽西曬,晃得許央眼前一片白光。
秦則初伸了個懶腰,攤開手里的雜志,一手按著蓋在車窗玻璃上。
許央頭頂罩下一方陰影。
她順著陰影看過去--
秦則初癱在座椅上,神態(tài)敷衍地伸手按著雜志,像個兩耳不聞朝中事的皇帝。
雜志外封貼著車窗,內(nèi)里的字朝向車廂內(nèi)。鉛字小,許央看不清,但是知道這是個動漫雜志。他從報刊亭買回來的時候,她看見了封皮。
公交車一個顛簸,雜志位置偏移,秦則初手指按著雜志跟著移了移。陰影重歸許央頭頂,而他自己卻一直被太陽暴曬著。
許央覺得她浸在一團(tuán)熱氣里,耳根燙到要化掉。
不消半刻,秦則初手背布了一層細(xì)汗,許央看見他虎口上的兩排齒痕。
她咬出來的齒痕,黑紫腫脹。
比他額角的淤傷重多了。
許央深感抱歉:“你的手……對不起。我回去給你買藥吧?!?/p>
“便利店有藥水?!鼻貏t初偏了下頭,思考狀,“我這算不算是仇將恩報?”
語調(diào)懶懶,聽起來不太正經(jīng)。
許央:“……”
看著一本正經(jīng)臉,說的每個字也一本正經(jīng),但是經(jīng)他嘴說出來,哪哪都不正經(jīng)。
這人是怎么做到的?
許央:“不要亂用成語?!?/p>
秦則初:“是,學(xué)委大人教育的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