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向東:“當(dāng)然是因為我長得帥?!?/p>
秦則初不再給他一個眼神,拉著許央坐在臺階上。
“其實這是競賽服,我還有一件。”霍向東說,“跳高的時候咱倆都穿著它上陣,我考慮申請雙人跳。正好配雙人跳穿?!?/p>
秦則初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咱倆?跳高??”
霍向東:“對啊?!?/p>
秦則初:“我什么時候報的跳高?”
“上次我問你運動會報什么項目,你說隨便?!被粝驏|理所當(dāng)然道,“我報了跳高,就隨便給你報了一個。有問題?”
許央在旁邊道:“確實是跳高,報名表上有你的名字?!?/p>
“你有???”秦則初抬腿踹霍向東, “我以為你會隨便一個跑步?!?/p>
“跑步可發(fā)揮的余地太他媽小。跳高就不一樣了,可以翻跟頭跳,劈叉跳,跳著舞跳?!被粝驏|嘿嘿笑,“而且,跳高要穿緊身衣,跳的時候--”
秦則初面無表情地伸手摀住許央的耳朵,霍向東后半句說了什么,她什么也沒聽到,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秦則初不知跟霍向東說了什么,霍向東叼著棒棒糖離開。
班里同學(xué)這會兒分散到操場各處,為運動會熱身忙碌著。天邊流云軟綿綿,耳朵熱燙燙的。
許央小聲:“放開啦。”
秦則初低頭,嘴唇貼在手背上說了句話。手放開。
許央揉耳朵:“你剛說什么?”
秦則初笑:“少兒不宜,等你成人后再告訴你?!?/p>
許央:“……”
下個月十八歲生日,期待中又有點害怕。
白天摸了一次籃球,秦則初當(dāng)晚夢見了秦川。
夢里,秦川坐在看臺上看他打籃球,每當(dāng)進一個球,秦川就站起來吹口哨。上半場結(jié)束,他扯掉球衣跑向看臺,秦川笑著向他伸開胳膊,快要抱住他時,他卻一腳踏空。
秦則初驚醒。
借著月光,他看到自己一條腿從床上耷拉下來,懷里抱著秦川的骨灰盒。
玉瓷的骨灰盒在夜色里無比沁涼,掌心發(fā)麻。
秦則初就著這個姿勢躺了一會兒,說:“秦川,你不能讓我一個人承受?!?/p>
他抱著骨灰盒坐起來,用紅布包好,穿上衣服,拎著骨灰盒出門,直奔機場,買了張去加拿大的機票。
睡過了頭。
沒趕上飛機。
買過兩張去加拿大的機票,一次是八歲生日那天,一次是十八歲的今天。
“幸好錯過去了?!鼻貏t初拍了拍骨灰盒,“我猜你也不想見她。秦川,你就可著勁地折騰我吧。最后一回了我告訴你?!?/p>
為了不遲到,秦則初直接拎著骨灰盒去了學(xué)校。
許央心里一沉:“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沒有。拎著他出來透透氣?!鼻貏t初把骨灰盒放在桌兜里,“我睡會兒?!?/p>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運動會第一天?!痹S央看著他疲憊的臉色,“你今天可以不來學(xué)校的。”
“操他媽。我忘了?!鼻貏t初坐直,又一頭栽在課桌上,“算了,我在這睡一樣?!?/p>
體委抽簽回來,罵罵咧咧地走進教室:“靠,手氣這么背。居然抽到第一場。昨天大佬給咱們的戰(zhàn)術(shù)還沒練熟呢?!?/p>
王威關(guān)心道:“第一場是什么時候?”
體委:“下午兩點半?!?/p>
“那還好?!蓖跬弥痪硇l(wèi)生紙往外跑,“我他媽今早喝的豆汁有問題,老是拉稀。”
“……”體委癱在椅子上,“完蛋了。偏這回又抽中了文(三),我的命為什么這么苦。”
上午開幕儀式,重點是高一高二,搞得花里胡哨,走方陣喊口號表演節(jié)目,高三就簡單多了,從文 班里各抽了一個班代表全體高三。理科班抽中的是六班,開幕式基本沒七班什么事。
許央坐在下面,心不在焉地聽著同學(xué)們討論哪個班的舉牌的最漂亮,哪個班的節(jié)目最好看,待會兒要比什么項目……
她在想秦則初為什么把秦川帶到學(xué)校,昨晚是不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冗長的開幕式終于結(jié)束,接下來是幾個常規(guī)項目。楊音音的標槍要排在明天,許央和楊音音交代了幾句,偷溜回教室。
秦則初依舊在睡覺。
許央坐下來刷題。
一個小時后,秦則初醒來,睜眼看著許央的側(cè)臉,說:“我什么時候才能過上醒來睜開眼就能看見你的日子?”
突然從后排擠過來一個腦袋,伸到兩人中間。
霍向東賤兮兮地說:“排除法,首先肯定不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