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婉侍疾,朕好多了?!绷悍灏堰@功勞擺在了張婉頭上。
梁榮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便向父親匯報今日的政事:“巴州戰(zhàn)事順利,已攻下漢中、巴東和巴西三郡。不日既能合圍蜀州。荊州則在江陵小負一場?!?/p>
天子臥床,這幾日罷了早朝,改由太子在東堂監(jiān)國理政。按常理,這舉動可能引來朝堂動蕩,然而開國老臣均在,太子又觀政數(shù)年,倒是穩(wěn)穩(wěn)妥妥的把局面安頓下來,沒有耽擱前線戰(zhàn)事。
就在今年春天,南方小朝廷又生異變。王敦強橫的罷免了頗有才干的晉太子司馬紹,改立司馬睿幼子。朝野上下無一人敢言。然而沒過多久,丹陽、吳郡、晉陵又發(fā)生了地震。這已經(jīng)是王敦陵上后的第三次地震了。
加之兩年大旱,五次蝗災,一次雨雹,東晉已經(jīng)不成模樣。五谷踴貴,饑民遍地,亂象無法收拾。因而太子司馬紹力勸父皇,舉兵討伐惡逆。王敦怎肯任人宰割?立刻自武昌發(fā)兵,再次攻打建鄴。
眼瞅著江東又亂了起來。趙國也排兵布陣,展開了對巴州和荊州的攻略。巴州,就是原先的梁州。為了避諱天子姓氏,改成了先秦時的地名。益州也改成蜀州。巴蜀之地,就由桓彝帶兵征討。旨在平定全境,包圍占據(jù)成都的氐人李特。而荊州則有令狐況領兵,和水軍協(xié)力,力求占領與巴州接壤的郡縣。
驃騎將軍奕延坐鎮(zhèn)襄陽,總領大局。
如今巴州勢如破竹,荊州那邊的阻礙,就顯得有些礙眼了。
梁峰皺了皺眉:“敗給誰了?”
“荊州刺史陶侃?!绷簶s答道,“不過損兵不多,若是再增兵力,定能攻克!”
“陶侃啊……”梁峰思索片刻,搖了搖頭,“罷了。從江陵撤軍,加緊建平郡攻勢?!?/p>
江陵附近就是云夢澤,就算打下來,想要渡過幾個大湖,近逼武昌郡也不容易。在戰(zhàn)略安排上,他們本就沒有打下武昌的意思。若是對王敦逼迫太緊,促使東晉放下內(nèi)訌,一致對敵就麻煩了。現(xiàn)在小負一場,倒是可以順水推舟,拿來設局。
梁榮的反應極快:“父皇可是想讓陶侃和王敦內(nèi)斗?”
“陶侃是晉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能臣,王敦怎會對其放心?”梁峰很滿意兒子一點就透的聰敏,“眾人皆敗,唯有他勝。若是其有心報君恩,王敦又會如何處置?”
陶侃的出身寒門,但是不論內(nèi)政還是掌軍都相當出色。也是東晉現(xiàn)存的名臣之一。越有能力,在內(nèi)亂之中就越不好立足。是投靠王敦,還是忠君報國,實在是個艱難選擇。如今江東天災**,民不聊生,再一一裁撤中流砥柱,還不知晉國會變成何等模樣。
梁榮輕嘆一聲:“若是此等人物,能為父皇所用就好了。”
“等打下江東,自有英才入彀?!绷悍蹇攘藘陕?,又開口問起其他事務。
坐在一旁的錦榻上,張婉一雙明眸,望向面前父子。天子是這兩年才開始蓄須的,就算病容憔悴,依舊風姿不減,氣度絕倫。而太子頷下早已留了短須,沉穩(wěn)剛毅,容貌只稍遜其父。等他四旬時,定然也能有同陛下一般……
這便是我家夫婿。胸中鼓脹,張婉伸手略略壓了壓心口。低聲吩咐宮女,送些羹湯,給兩人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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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弘!茂弘……王敦若想要這王位,自可與我說。何必害天下百姓?”建鄴皇宮中,司馬睿也躺在床上,病的臉色發(fā)青。
王導雙目低垂,沒有回答這問題。壓了王敦三年,他已經(jīng)無力再勸說這個大權在握的堂兄了。
見王導不答,司馬睿嗚嗚的哭了起來:“當年你我在瑯琊時,何等親密。我能登上大位,也全賴茂弘。只可惜,天不眷顧!紹兒我已貶到交州去了,晞兒不過四歲,其母也是你瑯琊王氏所出。這孩兒,只能托給你。茂弘,看在你我相交份上,還請回護一番……咳咳咳?!?/p>
便哭訴,司馬睿邊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粗撬∪蓊?,王導長嘆一聲,跪在地上:“臣愿輔佐太子?!?/p>
“好!好!好!”三個“好”疊聲而出,司馬睿用力抓住了王導的手,滿面淚痕。
五日后,司馬睿病逝。太子司馬晞登基,王導受遺詔輔政。
得此消息,王敦大怒。然而趙國已經(jīng)揮兵南下,就算是他,也不敢即刻篡位。得知陶侃竟然在江陵大敗趙軍,更是坐立難安。一番思量后,他撤掉了陶侃荊州刺史的職位,調(diào)往廣州。命從弟王廙執(zhí)掌荊州兵務。隨后移鎮(zhèn)建鄴,監(jiān)視朝堂。
誰料趙國并沒有繼續(xù)南下,只是掉頭打下了荊州東部數(shù)郡,便偃旗息鼓。提心吊膽了幾個月,王敦終于松了口氣。再次把目光轉(zhuǎn)到了堂弟王導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司馬睿原本有一個兒子叫司馬昱。這個時代他死得早,幼子司馬昱就沒出生。不會跟梁昱撞名啦。
陶侃確實是能臣良將,不過最有名的還在遺傳基因上。他有個曾孫,叫陶淵明。
不造是不是空調(diào)吹多了,咳嗽,渾身痛QAQ明天請假,修養(yǎng)一天吧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