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等蕭靖要休息了，碧春才進來給蕭靖鋪了床。

看著碧春小心翼翼的模樣，蕭靖難免有些不忍，畢竟碧春在他身邊好幾年了，伺候的一直很用心，緩和了語氣叮囑道：“行了，以后說話注意點?！?/p>

碧春心中松了口氣說道：“是，奴婢知道了?！?/p>

蕭靖也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揮了揮手讓碧春退下去了。

碧春仔細叮囑了守夜的宮人幾句，這才退了出去，她沒有回房休息，反而去找了今日跟著蕭靖出門的小太監(jiān)問道：“殿下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嗎？那糕點是誰送的？”

剛有人因為幫碧春說話被斥責(zé)，他們一時間也不敢吭聲。

碧春說道：“難不成我還會害了殿下？我平日里對你們不好嗎？你們以后再有問題，可別來求我?guī)椭谘??！?/p>

這話出了，小太監(jiān)趕緊說道：“是太子送殿下回來的，那些夜宵是林姑娘送的?！?/p>

碧春聞言笑了下說道：“多謝你了?！?/p>

小太監(jiān)說道：“平日里，碧春姐姐對我們都很照顧，應(yīng)該的?！?/p>

碧春拿了個荷包塞到小太監(jiān)手里，又關(guān)心了幾句，這才離開。

公主所中，于姑姑伺候林嬌洗漱完問道：“姑娘，明日的糕點都做成咸的？”

林嬌想到今晚聽得到話，氣極反笑說道：“對，還要有肉粒。”

于姑姑早已看出來林嬌對蕭靖的態(tài)度不一般，而且蕭靖是喜歡甜食這些事情，既然林嬌這般吩咐，她也不再多言什么，這兩小的自己開心就好。

林嬌叮囑道：“一定要甜咸的?！?/p>

于姑姑應(yīng)了下來。

林嬌這才心滿意足地躺下，嘟囔道：“吃什么甜點心，做了混蛋事情的人沒資格吃?！?/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還在想著蕭靖的緣故，林嬌又夢見了上輩子的事情，而且是她死了以后的事情。

正當(dāng)壯年的蕭靖頭發(fā)竟然已經(jīng)半白了，他站在棺材邊。

蕭琛站在他的對面，不知道說了什么，就見蕭靖滿臉譏諷地看著蕭琛。

林嬌能清楚的聽到蕭靖的話。

蕭靖言：“她一條賤命，是死是活我不在乎，哪怕她被千刀萬剮也換不回我妻我子?！?/p>

“我不愿意告知嬌嬌真相，就是怕她傷心做傻事，怕失去她?！?/p>

“如今我父、我母、我兄、我妻、我子、我妹皆已不在。”蕭靖輕輕撫著林嬌的棺材：“我也要去陪嬌嬌了，她怕黑從不敢一個人睡，那棺材里又黑又冷的，陛下若是還記著我們幼年的情分，在我死后讓我與我妻合葬就是了。”

“嬌嬌生前我沒護住她，死后我總歸要護著她的?！?/p>

蕭靖的神色平靜，聲音更是溫和，沒有絲毫的怨懟，只有淡淡的遺憾。

“我這一生想護住的人從來沒護住過，想留下的人也都留不下?！?/p>

“請您離開吧，也請不要讓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擾到我們夫妻?！?/p>

蕭琛還在說話，蕭靖背對著他不再言語。

林嬌看見有黑色的血從蕭靖的嘴角流出，看見他的手緊緊抓著棺材的邊沿，像是忍著極大的痛楚，她想要靠近想要擦去那些血跡，卻做不到。

蕭靖低頭看著棺材中的林嬌：“若是有來生，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你能一生安泰。”

“嬌嬌，別怕?！?/p>

林嬌猛然驚醒，坐了起來顫抖著手摸向自己的臉，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蜷縮起來雙手抱著腿，壓抑著哭了起來。

如意聽到動靜趕緊起身，點了蠟燭走過來：“姑娘，可是……”

“別進來?！绷謰陕曇羯硢〉卣f道：“我沒事，你別過來。”

如意心中擔(dān)憂，卻不敢多言：“是?！?/p>

林嬌心揪著疼，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死，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卻沒想到……

“傻子。”林嬌忘不了最后看到的，蕭靖看著自己尸體的眼神：“人都死了，哪里會怕，哪里需要你來陪，你還有那么多美人，你都忘記了嗎？”

林嬌吸著鼻子，若是沒有這場夢，她根本不知道蕭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哭了一場，林嬌漸漸平靜下來，才說道：“端些水來。”

“是?！?/p>

如意上前拉開了床幔。

林嬌這才發(fā)現(xiàn)于姑姑也來了，不過于姑姑和如意都什么也沒有問，伺候林嬌梳洗，于姑姑還特意拿了冰帕子來給林嬌敷眼睛。

如意端了溫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