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宋太太是很虔誠的教徒,帶著一家人都信教,還給教堂捐了很多錢。
失去兒子之后,先是在家里不停思念兒子,后來有一天,把家里的圣母像耶穌像都給砸了,大概是覺得捐了大把的錢,但兒子并沒有得到主的保佑。
“先生做了很多事情哄太太開心,買衣服啊珠寶啊,太太本來好一點了,還又能去教堂了,不知怎么突然病得更嚴(yán)重了。”
白天悶在房里不出來,半夜的時候出來溜達。
說完馮媽就嘆氣:“我都跟老爺說了,這得找個姑子收收魂,收了魂人就好了?!?/p>
偏偏不聽她的,看西醫(yī),還喝什么圣水,圣水哪有符灰水管用,反正這家是呆不下去了,她趕緊辭工走人。
霍震燁看了看這些供詞,問大頭:“宋福生呢?他醒了嗎?”
“醒了,昨天就醒了,但問他什么他都不回答。”
“我來問他。”霍震燁走進審訊室,宋福生呆呆坐在長桌對面,嘴里還念著妻子的名字。
大頭看他這樣子就有些瘆得慌:“這人不會是瘋了吧?”要不是瘋了,怎么會綁架這么多孩子回家就為了辦家家玩游戲?
其中有一個大孩子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他說每天晚上,他們都被宋夫人強迫著跟個娃娃做游戲。
霍震燁坐到宋福生對面,他拿出那張全家福的照片,把照片推到他面前。
宋福生看了一眼,就像被燙著了一眼低下頭,可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看著那照片哭了起來。
“宋先生,請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什么?”
宋福生搖頭,他臉色蒼白,伸手摸出頸間的十字架,把十字架貼緊額頭,嘴里喃喃念著什么。
霍震燁看宋福生的樣子,對癥下藥:“你有沒有找神父驅(qū)魔,或是道士和尚?”
宋福生低頭,那是“小杰”,就算他現(xiàn)在不聽話了,不乖了,可也還是“小杰”,他只希望妻子能夠變得正常,他們能把“小杰”送走,而不是傷害它。
“霍先生認(rèn)不認(rèn)識超度亡靈的高人?”
只要能把妻子變回來,把給“小杰”送走,他愿意花一切代價!
想到坐在輪椅上,還愛吃西點的白準(zhǔn),霍震燁面不改色:“你先仔細(xì)說說,那三個孩子,你是通過什么途徑見過的?”
“是,是教堂的捐贈。”他們是捐贈人,知道這幾個孩子跟小杰同一天過生日,妻子當(dāng)時看他們的眼神,讓宋福生心酸。
“你妻子用什么辦法拐來的這些孩子?”
宋福生搖頭:“我不知道。”只是家里孩子越來越多,他們奔跑,玩鬧的聲音讓他以為是“小杰”招來了更多的“小伙伴”。
直到發(fā)現(xiàn)那是報紙上登的走失兒童,宋福生竟還松了一口氣。
“那你為什么不報警?”霍震燁問。
宋福生低下頭,他只想他妻子清醒,到時候他們可以悄悄的把孩子送回去,或者離開上海,他完全可以去香港做生意。
可他沒想到,妻子完完全全沉迷了。
“那個,到底是什么東西?”霍震燁直直盯著宋福生。
宋福生還想隱瞞,他目光閃爍。
“宋先生,我提醒你,那個東西,不管他是什么,他都在你妻子身邊,他可能會傷害你的妻子。”
宋福生反而松了口氣,用種放心的口吻說道:“不會的,他不會傷害我妻子的?!毙〗苁呛軔蹕寢尩摹?/p>
霍震燁敲敲木桌:“你兒子有個唱詩班的朋友叫程君怡,對嗎?”
宋福生怔住了,他點點頭,兒子活著的時候,偷偷跟他說過,他喜歡唱詩班里一個叫程君怡的女孩子。
雖然她很兇,嗓門很大,但她很可愛。
“她說她看見你兒子了,說他在教堂后面的花園里?!闭娴男〗茉谀抢铮敲磁阒胃I蚱薜氖鞘裁礀|西?
宋福生嘴唇劇烈抖動,他好像喘上氣那樣猛的抽抽兩下,他不可置信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教堂后面沒有花園,只有墓園,小杰就葬在那里。
他的兒子一直乖乖的呆在那里,陪著他們過了一年的,是什么?
“告訴我,那是什么?”
“是……是個紙扎人!”
作者有話要說: 白:我聞到的就是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