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怦然心動》

期末的最后半個月，眨眼即過。芝芝只記得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復(fù)習(xí)， 考試、考試、考試，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寒假的第一天， 她在全班第八， 年級十六名的光環(huán)下，安安心心地睡了個懶覺。或許是心神太放松，做了個長長的夢，內(nèi)容全不記得， 只是醒來時心中眷戀不舍， 多半是個美夢。

她窩在暖熱的被窩里， 惆悵地嘆了口氣， 好半天才爬起來洗漱。

吃完早飯一看， 才九點半。窗外陰沉沉的，看著要下雪， 風(fēng)把路邊的樹吹得嘩啦啦作響， 看著就很冷。

芝芝正琢磨要不要勤快一點， 寒假第一天就開始寫作業(yè)， 忽然聽到門外有響動，擰開門鎖一看， 是好久不見的莊鳴輝。

他看到對門探出了個腦袋，忍俊不禁：“妹妹在家啊。”

“剛起來，家明哥呢？”她問。

“快起了，要不要來我們家玩？”莊鳴輝讓開門，笑著說， “放假了好好放松一下，和哥哥看個電影玩玩電腦吧?！?/p>

芝芝樂得直笑。和她爹媽愛盯著學(xué)習(xí)不同，莊家父母從來沒操過這個心，反倒擔(dān)憂莊家明一天到晚學(xué)習(xí)，累壞了身體，一有機(jī)會就“勾引”他們看電視——讀小學(xué)的時候，莊鳴輝還特地買過一臺dvd，去碟片店里租各種碟片給他們看。

她愉快地決定遵從長輩的建議，揣了鑰匙躥到對門。

莊鳴輝叮囑道：“家里有水果和香飄飄，叔叔院里發(fā)的，我們吃不完，你幫忙多吃點。”

“嗯嗯?！彼c頭如搗蒜。

莊鳴輝很高興，又關(guān)照了兩句才出門上班。

芝芝一進(jìn)門就看到墻角堆著的紙箱，一箱蘋果一箱橘子，封條都沒拆。她搖搖頭，敲門進(jìn)莊家明的臥室：“家明哥，我進(jìn)來了?！?/p>

莊家明的臥室從來不上鎖，她等了幾秒就推門進(jìn)去。

他翻了個身，睡眼朦朧：“誰……芝芝？”

“叔叔叫我來找你看電影?！敝ブヌ嫠_厚重的窗簾，“你居然起得比我還遲，稀奇哦。”

他抬手擋了擋眼睛，意識還有點不清醒，含糊地說：“晚上有點事。”

“起來啦?！敝ブプ綍狼暗囊巫由希弱吡缩咚谋蛔?，“不起我掀被子了?！?/p>

“唔。”他用力眨眨眼，撐著床坐起來，“起了起……??！”

他像是個被拔掉了電源的機(jī)器人，以極其別扭的姿勢僵住了。芝芝沒留意，翻著他書桌上寫了幾頁的寒假作業(yè)，嘆為觀止：“我的媽呀，你居然昨天晚上就開始寫了？不是吧！”

虧她還覺得第一天寫作業(yè)勤快得過了分，某些人可是剛到家就開始寫了。比你優(yōu)秀的人還比你努力，真的不給人活路。

莊家明一個字也沒聽見。他陷入了萬分尷尬的境地，大冬天的早晨，后背竟然開始出汗，整個人熱得發(fā)燙，腦袋一片空白。

芝芝沒得到回應(yīng)，轉(zhuǎn)頭去看他。莊家明坐在被窩里，一動也不動，手指無意識地攥著睡褲，捏出深深的折痕。

“你……傻了？”她莫名其妙。

莊家明緩緩扭過頭：“我……”

“嗯？？”

“有點頭痛?！彼吡︽?zhèn)定，又躺了回去，“再睡會兒。”

芝芝嚇了一跳：“你不會發(fā)燒了吧？”摸了摸被子，覺得有點薄，“這個是秋天的被子吧？對了，叔叔肯定忘記拿冬天的厚被子出來曬，昨天晚上又降溫了?！?/p>

她心痛又難過。早在一個禮拜前，關(guān)母就給她曬好了冬天的棉被，昨天回來蓋的時候，還能聞到陽光的香氣，摸著都是軟蓬蓬的?？汕f家明呢？會留意給他添衣加被的媽媽，永遠(yuǎn)不在了。

“量一下體溫吧?！彼陲椇们榫w，嚴(yán)肅地說，“溫度高的話就去醫(yī)院，聽到?jīng)]有？”

莊家明尷尬又窘迫，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沒睡醒，瞇會兒就好了。”

芝芝才不信，跑去客廳翻溫度計。他趕緊起身，拉開衣柜找出換洗的衣物，緊緊藏在手里，直奔廁所：“我沒事，我起來了?！?/p>

“誒？？”芝芝懵逼。這么急跑廁所，難道是拉肚子？？

五分鐘后，莊家明出來，很鎮(zhèn)定地說：“沒事了，我洗了把臉，好多了?！?/p>

芝芝舉著溫度計：“量了再信你?！?/p>

莊家明：“……”

“不然就打電話給叔叔?！?/p>

他妥協(xié)了，順從地接過溫度計，體溫37.2c，正常得不得了。

芝芝放了心，叮囑說：“把你冬天的被子找出來翻一翻，天晴就曬一下，這幾天都很冷，別感冒了。”

莊家明心里的不自然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暖意：“知道了?！?/p>

他按照她說的取出了棉被和被套，兩人齊心合力換了一床被子。又去看父親的臥室，發(fā)現(xiàn)他果然也睡著秋天的被褥，于是一起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