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容掀開沉重的眼皮,看到是他又閉上眼,似乎呢喃了一聲“好困?!?
又蜷著身子睡過去。
大概是長途飛行累了,又和他好一通折騰,這一覺睡得久。
聶禎趴下身子在她耳邊:“菜放在冰箱,醒了熱一下?!?
賀一容毫無動靜,他彎起嘴角親親她額頭。
“我下午有事?!?
賀一容這才不情不愿地睜開眼,見他滿臉笑意,直起胳膊沒好氣地推開他。
“知道了!”
把自己裹進(jìn)被子里,生怕聶禎再來吵她睡覺一樣,翻過身背著他。
熟睡前腦子里還冒出個疑惑:這人怎么昨天那么高興,今天還笑瞇瞇的。
聶禎果然又笑,在她額頭臉頰親了又親。
賀一容懶得睜眼,挪挪身子離他更遠(yuǎn),把頭都塞進(jìn)被子里去。
日光正盛,聶禎站在客廳里許久。
折射在玻璃上的陽光刺眼,他眼睛也一眨不眨。
小心翼翼地拉開陳設(shè)柜的門,捧出個相框。
又拿起母親常用的那塊漿洗的有些褪色的綢布擦了擦幾不可見的灰塵。
“媽,我去接您和爸爸一起好不好?”
那時候還小,不知道是誰說的,突然的意外死亡,又是這樣面目全非的,夫妻倆不好埋在一起。
江家作主給母親埋在她最喜歡的那塊山上,依山傍水的,那里總有最好看的晚霞。
重重迭迭多少層顏色,絢爛艷麗,把天邊都蓋住。都是媽媽喜歡的。
再后來,趙家買了那塊地。
在半山腰建了莊園。
就算年紀(jì)小,也知道是屈辱,氣得雙眼通紅,拿了小時候父親給他買的還沒開刃的劍,就要找趙天澤拼命去。
爺爺費了好大的力氣拉住他,明明他已經(jīng)病了許久。
那時候賀叔一下子打掉他手里的劍,說:“等你有本事再說!”
他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恨自己不能長得再快點,恨趙天澤隔叁差五的說要認(rèn)他做兒子,也恨旁人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可總要壓著嗓子講關(guān)于媽媽的流言。
等了這么多年,恨了這么多年,他終于算是有點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