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倒不氣,就是聽著太別扭,總覺得這筆畫加一塊不過十余筆的叁個字宛如高山大河,會把她和他以及蝶園的一切都阻隔得遠遠。
她不愿那樣。
公子也認為該翻篇了,探脖往街上瞅。鳳兒問他看什么,他邊左顧右盼,邊嘖嘖叨叨地說:“那小家伙是把你忘了么?說好接你出去玩,怎連個信兒都沒有?!?
小家伙?胡之源嗎?鳳兒倒知有這檔子事,但沒想到公子積極主動至此。
“就這么急著把我別人被窩里推!”
風水輪流了,他醋她惱,竟不知他不醋她更惱,真真賤的。
公子聽得出她話里摻的慍怒,偏故作未察覺,不知從哪兒掏出張焦急臉兒換上。
“能不急么。你雖已手握千昭令,可這是大岳,天高你爹遠,小家伙這棵本地大樹仍要靠的。他一日不來請你,也就一日無法與他再近一步,相公我心里不踏實?!?
找不出話還擊,鳳兒索性不理他,鼓著腮幫倚著門柱,一腳一腳輕踹門坎。
怕是公子今日給嘴開了光,念叨啥來啥,說曹操,曹操到。
小祿站門口跟鳳兒打招呼,她一時犯懵,順嘴回道:“曹操來啦?!?
鬧個一頭霧水,小祿迷惑直撓后頸,轉(zhuǎn)臉畢恭畢敬告知公子,胡之源已做好迎接鳳兒的準備,隨時可以出發(fā)。
看看小祿身后的車,精美華麗,碩大寬敞,駕車的漢子一瞧就是有功夫的。公子明白胡之源是指望他當即就能放鳳兒出來,若僅僅來通傳,一個小祿用不著這般排場。
鳳兒正情緒不高,此刻把她推出去,鬧不好又要慪氣。她別起性子來,誰也好受不了,于是公子決定,再熬一熬胡之源這小嫩鷹。
他淡淡丟話去:“明日來接人?!?
小祿面色一瞬犯難,隨即賠笑臉:“鳳姑娘要做準備的話,小祿可以候著的?!?
“候著也是候到明日。夜里仍涼,若冷了或落雨,記得問蝶園借被子?!?
說罷公子道聲不送,領(lǐng)著鳳兒上樓,留小祿盯著空空門口愣半晌,喪氣回去復命。
皇家如意小算盤再次打錯,胡之源窩火滿腹沒地兒撒,惱得快把行宮墻皮撓掉一層。那又能如何,他只能等,整宿沒睡好。
那廂公子想繼續(xù)勸說鳳兒,沒等開口呢,她搶先問:“我是帶玉玫去,還是帶錦哥哥去?”
她想通得是否太快了些!
這下又輪回公子不順,明明一切都想好了,哄自己也哄差不多了,她驟然一副斬釘截鐵加誓不罷休的德行,把他封印心底的老醋壇子掀了蓋。
他歸攏歸攏表情,說:“兩個都帶去,那車裝得下。玉玫伺候你起居最熟悉,錦兒對你最上心,我也最信得過他。”
鳳兒點頭,拿出千昭令摩挲,若有所悟道:“我有此物在手,是不是說明我在東燕的權(quán)勢,比他在大岳的強很多?”
公子一哼,“天壤之別?!?
“那便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