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艾成蕭沒能完成錦哥兒的托付，鳳兒依舊沒勇氣去見公子。錦哥兒不怪他，這事論誰都不好辦，連他這出名的和事佬都束手無策，原就嘴笨的將軍能做到這份兒已實屬夠意思。

臨走時，他對錦哥兒頗為抱歉，“我還有軍務(wù)，不敢耽擱，這幾日怕也不便過來，鳳兒還需你多操心?！?

“我會的?！?

回到府邸，趙子緒和燕子已等他多時，一見他進門，燕子便奔過來大叫：“將軍將軍，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

艾成蕭心里煩亂，隨口道：“壞的吧?！?

“北戎使臣來訪，說大可汗有意和親，把蒙戈部小公主嫁到大岳，陛下頭個想起的人選便是將軍！您說咱們陛下是不是病糊涂了，咱精騎營對北戎而言，那可是跟無數(shù)北戎狼崽子有殺父之仇，居然想讓您娶人家的公主，燕子聽了都飛不上天！”

艾成蕭當即愣在原地，趙子緒怕他急壞，忙彈燕子一腦崩，喝她：“你本來也飛不上天！快別嚇將軍，趕緊說好的！”

燕子揉著小腦袋道：“好消息嘛，就是陛下不知怎的又改主意，讓廢物皇子娶公主了。”

心陡然懸起又轉(zhuǎn)瞬放下，艾成蕭長出口氣，“既已與我無關(guān)，此事休得再提。燕子早些去休息，子緒再辛苦些，隨我去書房幫忙?！?

說到軍務(wù)，趙子緒手里確實有林躍剛派人送來的軍情。

玉見島周圍水域近期頻繁出現(xiàn)可疑船只，保持差一步便過分的距離游晃，一旦大岳巡船駛近，它們旋即就走。林躍親自觀望，確定那是東燕的船只。

趙子緒說：“上次去玉見島，聽林都尉講起東海去年發(fā)生兩次不小的地震，百姓傷亡很多，且東海原本作物就稀少，這下幾乎顆粒無收。末將猜測，那些船只應(yīng)該不是東海水軍，更可能是普通百姓，因食物匱乏只能冒險前往大岳內(nèi)水附近打漁。”

艾成蕭揉揉額角，“是有這種可能，但不可掉以輕心。前日南夷探子來報，說若干東海人冒死游過大河到南夷，自愿給蠱師做煉蠱容器，不計酬勞，只為討口飯吃，足以可見眼下東海百姓日子之艱苦。東海與南夷向來不睦，卻都懼大岳強悍，若東海真蠢蠢欲動，有出動水軍掠奪之勢，八成不敢對大岳怎樣，會先從南夷下手，真如此，巫王不會慣著他們?！?

“但愿東海君別犯糊涂，有難處大可派人來求助，看在年年進貢的份兒上，大岳也會施以援手，大殿下正在勢頭，為籠絡(luò)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趙子緒言之有理，然艾成蕭另有看法。自謝不懂一事鬧出來，他對大皇子多了分防備。

“犯糊涂的未必會是東海君，也有可能是咱們大殿下，東海犯難，他是救人水火還是趁火打劫，也未可知。”

“那玉見島這事如何上報？”

“先做不知，傳報給林躍，不日我親自去玉見島，會會東海的人。”

艾成蕭當即定下何時啟程。次日一早，他吩咐人采買大量適宜東海栽種的糧食種子，又前往九玄堂找方晉。

“師父，鳳兒如何？”

明知他不敢見，艾成蕭還問。

方晉白了他一眼，肩膀一垂，“她如何，自己問去，問完再來告訴我，我是不敢去?！?

艾成蕭莫名一喜，沒表露，轉(zhuǎn)話頭道：“徒兒有事相求?！?

“說?！?

“請師父開些房子，再賣我些藥材，針對常生在饑民災(zāi)民身上的病癥那種，量要多，至少夠兩座城的人用。”

兩座城人的藥量，那把九玄堂庫房搬空也不夠，方晉納悶：“要這么多！哪兒遭災(zāi)了？”

艾成蕭環(huán)顧下四周，貼身附耳低語：“東海?！?

這下方晉明白了，“哦，我聽說了，東海鬧地震，百姓斷了糧，饑民遍地，你是想施藥接濟，當救世菩薩？”

“只是見不得人受苦罷了?！?

方晉沒動地方，抱臂捏頜，神色怪異打量他半晌才開口道：“鄰國有災(zāi)需大岳救濟，通常是先下皇令，國庫出錢補貼我們這種藥鋪子再購藥，你這自己過來又自掏錢袋，怕是你一廂情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