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母妃平復(fù)心緒的空當,胡之源把她的話前后捋了幾遍,挑揀出幾處疑惑,卻不知當不當問。
想想若以后再問起此事,母妃還會如今天這般難過,他一咬牙,繼續(xù)擇日不如撞日。
“母妃,兒子還有幾處不明。”
“問吧?!?
左右也說道了許多,徐昭儀也不在乎再讓兒子多知道一點,他既已見到姚碧嵐,保不齊以后還能再見,多讓他知道點,也好日后心里多個防范。
胡之源捋了下思路,開口道:“父皇后宮里的那些事,兒子也有所耳聞,他可以讓妃子與男寵在他眼皮底下交媾,以此為樂,為何嵐貴妃和那位姓沈的男寵……他便震怒至要二人永不脫妓籍才能泄憤?還有,皇后陰險誰人不知,嵐貴妃能爬到貴妃的位置,除了恩寵,必然也是行事一向謹慎從未讓她抓到過錯處,從母妃您的小心翼翼也能猜到她并非粗心大意之人,即使她與沈公子有意私通,也定不會在那么不合時宜的時候行此事……”
徐昭儀深吸口氣,低頭伸手摸摸胡之源玉佩上的“春”字,答非所問:“這玉佩,是在她出宮后,另一位侍女交給我的,她說,‘這是嵐貴妃賞給你作為封才人的禮物,只等詔書下來,親手送給你,怕被你發(fā)現(xiàn),要我藏著,才沒在搜宮時候被搜羅走?!@玉,是從她陪嫁的一塊大玉璧上切下的?!?
說罷,徐昭儀又開始哽咽:“她對我,是真的偏愛,也是這偏愛,讓她對我毫無防備。以往皇后傳話做任何事,我都變著花樣回絕,唯獨那天,我的急切模樣讓她以為這趟無論如何都要去,才入了皇后的局?!?
早先姚碧嵐入宮分寵皇后只是暗自不爽姚國公仍健在時,作為幾朝元老地位無可動搖,權(quán)傾朝野幾乎一手遮天的公孫太傅雖與皇后是表親,也不及姚碧嵐是姚國公嫡親重孫女這樣的血脈關(guān)系親近。為討暄帝歡心,皇后向來對后宮新人分寵的事睜一眼兮閉一眼,可也因為這些新人與姚碧嵐有著根本上的不同——他們幾乎都是皇后的人?;屎笠稽h外的,除了姚碧嵐,就是令暄帝一見傾心的沈傲冰。
把沈傲冰納進后宮的功勞全被姚碧嵐奪了去,皇后恨得牙癢,為尋她的短處,暗地命人調(diào)查其過去更新最快澇吖疑,這一查,還真讓她查出點東西?;屎蠼K于明白為何沈傲冰入宮后姚碧嵐對他多加照拂,原以為是討好暄帝,敢情她與那沈家姐弟根本就是故交。也不知皇后究竟找了多少人,到姚國公去世時,她竟連姚碧嵐曾說過“若非傲冰比我小這么多,我定求沈大人收我當兒媳婦”這種話都打聽出來。她瞅準了機會在暄帝耳旁吹風,暄帝表面并未有所動,但她確信,他心里定已結(jié)了疙瘩。
暄帝對二人的偏愛,連宮里的螞蟻都看得出來。
隱瞞是故交的事實,實為欺君,寵妃對男寵暗生情愫,實為罔上,那最為偏愛的兩個人欺君罔上再加捉奸在床,暄帝如何看?
當眼線將徐春菱意圖飛上枝頭的愿望報給自己,皇后算盤的珠子開始飛快撥弄:姚碧嵐提議將徐春菱納入后宮,她順水推舟做人情提議直接封美人,趁徐春菱豬油蒙了心警惕全無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使姚碧嵐落單,隨便用了點催情香藥,就讓來看沈公子的暄帝,正巧撞見沈姚二人衣衫不整撕扭在塌上。
皇后知道,龍顏大怒是一定的,暄帝固然淫邪,但姚碧嵐在他心里,是玉潔冰清不可旁人褻玩的存在,沈傲冰雖唯唯諾諾,卻無數(shù)次拒絕暄帝命他去睡姚碧嵐的指令,美其名曰:“她是陛下最愛,傲冰不能碰?!?
二人不雅光景被暄帝目睹,那么姚碧嵐入宮前曾對沈傲冰愛慕便確有可信,他沈傲冰也是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二皮臉。
徐春菱講完一切,似用了半生氣力,被侍女攙走前,她問胡之源:“沈公子據(jù)說也在蝶園,你可見過他?”
“還未見過?!?
徐春菱似如釋重負:“沒見過就好,切記,蝶園你能不去,就莫要再去,那位沈公子,你最好避而不及。姚碧嵐為何沒對你做什么,甚至沒對你講什么,母妃未可知,可那沈公子……你聽話,不要見他,更別讓他知道你是四皇子。”
胡之源送別母親,心里久久不得平靜。
他眼前似有幅長卷展開,繪滿他出宮所經(jīng)歷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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