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菱心中一顫,嘴上嘻哈著:“我哪有那個膽子和福分,可不好異想天開?!毙闹袇s起了波瀾。
她是家奴的孩子,父母是家奴,父母的父母還是家奴,當真是幾代皆為奴,即便她是嵐貴妃最親近的侍女,與她門當戶對的,也不過是哪個當朝貴胄的下人,她的后代,依舊是下人……
終于徐春菱鼓起勇氣,仗著和貴妃自幼長大的關系,直言能否將自己也送上龍塌,從此登高,不再后代為人使喚。
她有這樣的自信事出有因。
暄帝正值壯年,好淫天下皆知,皇后投其所好,什么人都往后宮塞,宮女收了也不是一個兩個,男寵亦不少,簡直不挑食,自己相貌生得也不差,又是嵐貴妃的親信,這人嘛,皇后送得,貴妃自然也送得。
可姚碧嵐拒絕了她。
“春菱啊,你有這樣的心氣兒是好事,可皇宮……老實和你說罷,這里雖有錦衣玉食和尊貴身份,卻不是好地方我雖得盛寵,同時也是其它妃嬪的絆腳石,只是姚家根基深厚,才無人敢動我,若非祖上的規(guī)矩,姚氏之女必須入宮,我是萬不想進這金玉做成的籠子,變成里面鶯歌燕舞的蝴蝶?;▓F錦簇總有凋凌日,人老色衰,色衰愛馳,總歸心中惶恐。我沒得選,可你有,我給你時間思慮,等你下定決心,我自會為你籌謀?!宝穴挕?㈧.¢⊕Μ
徐春菱不加思索:“奴婢思慮好了,還請貴妃娘娘,助春菱改變命數(shù)?!?
姚碧嵐見她這般,沉默片刻,輕點下頭:“一尋著機會,我便與陛下提此事?!?
徐春菱便等啊等,等到皇后的侍婢從趙才人升到趙昭儀,她見面要稱人家“昭儀娘娘”,等到姚碧嵐的生母又升兩品,等到她的地位高到封無可封,就差把皇后擠兌走,甚至與之交好的罪臣之子沈公子,暄帝都想賜個封號,她徐春菱,還是侍女徐春菱。
她心里犯嘀咕:“尋著機會尋著機會的,陛下恨不得日日都要見你,哪次不是機會?”
直至有一日,御花園偶遇皇后與趙昭儀,幾人客套閑話,皇后瞥向徐春菱一眼,陰陽怪氣感嘆:“到底是嵐妹妹身邊的人,這春菱姑娘是越來越可人,妹妹怎么還留在自己手里呢?漚成老姑娘豈不是耽誤人家?你和沈公子平分秋色這么久,陛下身邊許久沒有新人了,陛下這么疼你,你也要疼疼他,給他點新鮮口嘗嘗啊,你身邊的人伴君側(cè),對你也有益不是?!?
趙昭儀幫腔:“皇后娘娘說的是呢,妾身也不知哪兒來的福氣得皇后娘娘賞識獻于陛下,如今全家跟著榮耀,這份恩德,妾身此生不忘。春菱啊,你若也有飛上枝頭那日,可不要忘了主子的恩?!?
徐春菱抬眼看著姚碧嵐,她只是暖暖淺笑,卻不答話,她第一次猜不透主子的心意,只能客套謝過皇后夸贊,口中連連“不敢不敢”,心中卻再無法平靜。
“貴妃,主子,小姐……連看你不順眼的皇后,都在替我考慮,縱然目的只是為陛下開心,可與你而言,送我上青云,有何不妥呢?”
徐春菱沒等到姚碧嵐降恩于她,便將這主仆情分,全變成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