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光一閃,面露悅色:“被姑娘聽出來了,看來我這大岳官話還需再勤加練習(xí)才是。在下見姑娘還小著,不知今年青春幾何?”
“過了十六沒幾月,敢問哥哥……?”
“不才癡長你四歲?!?
“那叫哥哥沒錯了?!?
男子仰頭爽朗一笑,一排白亮門牙直反光:“那自然是哥哥,難不成在下面貌長得像叔叔?”
“還不知哥哥名號?!?
“不懂?!?
鳳兒一愣,不懂?東燕和大岳只是口音有異而已,不至于聽不懂吧,就問他:“哪里不懂?”
男子掩口一笑說:“不是不懂,是在下名‘不懂’,免貴姓謝。”
鳳兒房里開始嬉笑聲不斷,錦哥兒總算忙完了那撥客人,飛也似奔到樓上,玉玫見他奔來,搖搖頭示意:等下再說。
沒辦法,錦哥兒只能等,他在玉玫身旁與她一起候著,直到半個多時辰過去,鳳兒像鈴鐺一樣笑著把那男子送出來,讓玉玫帶領(lǐng)著下樓,他才得空擠進鳳兒房里,抓著她開始盤問。
“你、你怎能不請示潤姨就邀客人進房?”
鳳兒不以為然:“娘也從沒說不許我請啊。”
錦哥兒一時語塞,但仍緊抓著問:“那、那他是何人?你可問清楚了?”
見錦哥兒緊張成這樣,鳳兒忙把他拉到凳子上坐好,又給他倒茶,可錦哥兒哪有心思喝。
“錦哥哥你別緊張好嘛,他是個東燕的駱駝販子,今年二十整,他名字好有趣哦,叫‘謝不懂’,你說哪有爹娘給孩子取名叫不懂’的呀哈哈哈……”
錦哥兒本就擰起的眉頭更緊了,剛要入口的茶也不喝了,茶盞在案上“啪”的一聲,嘴里略帶氣惱說道:“販駱駝的哪個身上沒有腥膻味,哪個不是穿著窄袖靴筒,怎能像他那樣寬袖大敞的?販駱駝常年奔走塞外,哪個不是黑粗臉膛,怎能像他似的細皮嫩內(nèi)?潤姨確實也沒說不許你擅自請客進房,可你總該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你這屋里藏著什么!”
這劈頭蓋臉一通數(shù)落,倒讓鳳兒如醍醐灌頂。
對啊,錦哥兒說的這些,她不該想不到,即便不知駱駝販子身上什么味道,她也總該知道詭諜書已經(jīng)被母親轉(zhuǎn)移到她的屋里。
錦哥兒覺自己口氣哽了些,忙緩過來氣息,伸手摸摸她鬢:“對不起,我是太過于擔心你,也覺得那人著實可疑,如此樣貌顯眼的人在歡喜廳坐著,我卻從未覺他所在?!?
品品錦哥兒的話,鳳兒腦子也從剛才謝不懂給她講的東燕趣聞里逃了出來。
是啊,這人是挺怪的,她明明牢記母親讓她多長心眼的囑咐,卻在看著他那雙與自己同款眼睛的時候,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