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安安現(xiàn)在是不敢想以后的,她又低下頭,剛才因?yàn)樾邜莱嗉t的臉頰溫度慢慢降下去。
她內(nèi)心依然有個結(jié),一切從不平等開始的感情恐怕都有個結(jié),不那么容易消磨。而且沉初時冷時熱,他發(fā)狂強(qiáng)要自己的時候和事后的溫良純真判若兩人,讓她摸不透他。
他能撕裂她的身體,又能溫柔地親吻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巖漿般滾燙的情欲與她糾纏之后又在寒夜里擁抱,把全身溫度毫不吝惜的給自己。
兇狠之后就是柔情,讓她剛想認(rèn)真恨他便淪陷。
多年的記憶全都涌到眼前,偏偏沉初在這時用力支起身子,忍著疼痛抓住她的一只胳膊。
“安安?!?
他看到她眼里忽然黯淡,雖然只有一下,但處于劣勢的人總能敏感察覺對方所有變化。能因?yàn)樗粋€笑容歡欣雀躍,也能因?yàn)樗p輕蹙一下眉頭而緊張,反復(fù)推敲原因,然后拼命的假設(shè),推翻,再假設(shè)再推翻。
可自己得出的解釋怎么能和她親口說的相比,他卑微又渺小,不管想出多少理由都不肯相信自己。直到把自己逼進(jìn)一個四面八方都是墻的死胡同里,每糾結(jié)一分墻頭就高一寸,到最后他倒臥在自己親手筑造的困擾里衰軟無力爬也爬不出去。
男人突然地觸碰撞破那些畫面,她眨眨眼回到當(dāng)下,刻意不去想,盡量不再影響他情緒。
“你別起來?!?
“安安?!蹦腥擞謫舅宦?,眼神輕晃。他的左臂上有槍傷,只能用右手抓著她,卻死按著不肯放開,“別這樣,我錯了。”
他半跪在床上,在父親面前死也不肯認(rèn)錯的男人低下頭,像個慌張無措的孩子。
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訴她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畢竟即使傷害不是本意,創(chuàng)口造成也再難愈合。
這一刻沉初恍惚成個少年,不由自主地想把左手抬起來送到她面前。
男人眉心輕微抽搐,肩臂疼痛讓他眼中得以清明,手又慢慢縮回被子里。
沉云朗站在門口多時,在沉初要抬起手來那一瞬間他眸子一緊差點(diǎn)沒忍住沖進(jìn)去??勺詈筮€是忍住了,手搭在門把上猶豫再叁又轉(zhuǎn)身離開。
他其實(shí)是想來看看大哥的,見人還有力氣討女人歡心就是沒事,自然也就不用他亂操心。
“怎么了?”她視線在男人臉上來回掃動。
“沒事。”他握緊拳頭,“只是有點(diǎn)疼。”
“我去給你叫醫(yī)生來?!?
她直起身要出去,可他不放手。
“讓我抱抱你就行?!?
“不行......”像是看不得他失落,又追了一句:“你有傷。”
“前面沒事?!彼鹗?,她不靠近他懷里就一直伸著,滿是傷痕的手臂肌肉緊繃,眼看他眉心蹙的越來越深她終于忍不住,身體挪了回去。
“就一會兒。”
男人確實(shí)是在強(qiáng)撐,他緩了緩力氣才抱住她。少女的體香是他每天沉淪數(shù)次的春藥,可他身體現(xiàn)在不允許沉淪,只能用薄唇在她耳垂上輕輕剮蹭。
“沉初——”他的氣息危險,她語氣里帶著快要發(fā)怒前的急躁,面色也赩然。
男人頓住,被她的警告撫平了毛兒,再之后就只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抱著她什么都不再做。
從前她在自己面前只會是個乖巧的妹妹,即使自己有什么惹她不高興了也只會隱忍不發(fā),從不任性使氣。本該是拿出來夸贊的一點(diǎn)卻是他最不喜的。
這種尊重來自于晚輩對長輩,他年長她九歲,兩人之間確實(shí)隔著一道長溝,她對自己和對云朗云曜都不同。
可是剛才變了,她使性子的模樣分明是一個女人在向自己的男人生氣,像是妻子對丈夫。
這種幻想取悅了他自己,情緒又一次因?yàn)樗募?xì)微變化而被影響。
他的確是瘋的,舍不得這劑良藥。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心甘情愿地躺在他身下,主動張開雙腿把自己的秘境奉獻(xiàn)給他。
沉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天不出聲,低著頭也看不出來表情,安安還以為他又不舒服。
“又疼了?”
她不敢亂動怕碰到他傷口,只微側(cè)過一點(diǎn)頭,視野里闖入他一點(diǎn)發(fā)絲。
女孩剛剛的惱火更多是擔(dān)心他的傷。她是在窗外親耳聽到那些聲音的,自己哭得撕心裂肺。父親下了狠手,現(xiàn)在想起心口還會酸疼。她有點(diǎn)怨他不該有的強(qiáng)硬,竟然毫不在意自己身體,但想起手臂那一處又怨不起來。
子彈發(fā)射那么快的時間,如果不是下意識的動作根本來不及擋上來。
她又亂了心神,瞥見他唇干著就去倒了杯溫水。
“拿不動?!?
幾秒鐘前還死命抱著自己的男人突然說自己拿不動,又忽地變回剛醒來時的衰落樣子,眼神委屈。
沉安安分不清他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可他確實(shí)一身傷,只能妥協(xié)送到他唇邊。
沉初是不知足的人,他想從她身上得到的太多。
他凝視著她的櫻花唇眼神發(fā)癡迷。那里觸感柔軟濕潤,有取之不盡的甘甜汁液,比平淡無奇的白水要有趣的多。
“喝啊。”女孩見他不動催促。
他抿抿唇敷衍一般喝了兩口,依然盯著那一處望梅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