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親年輕時孤身一人,天地為家的流浪。沒有后顧之憂的人做事毫無顧忌,他樹敵太多,想讓他死的人更多。
可他強悍的戰(zhàn)斗力和聞風喪膽的威名讓人忌憚,只能把手伸向他的家人。
“嗒——”
沉云曜盯了一會兒又扣上盒子。
盒蓋合上的瞬間雙目也緊閉,蓋住從眼尾開始漫上的赤色潮汐。
這是秦雨沐看到的完全不同于第一印象的少年。他年少輕狂又自由隨性,俘獲她少女芳心的俊逸眉眼總是輕挑,根本不該是一副震驚到極致的模樣。
驚詫之后是失意,還有緊張和憤怒同時交纏的復雜情緒,他貼在一側(cè)手猛地攥起來,骨節(jié)大力開合之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哪來的?”他扯開領(lǐng)口,露出突起的鎖骨。
“你們剛剛開回來的車上?!?
少年順著蕭遠南手指的方向看,旗桿旁邊只停著他們買東西開的那輛車。
在這種互相算計的地方任何事都要小心謹慎,用完的車子別人再用之前都會例行檢查車況。
他的手指在盒蓋摩挲,上面凸起的紋路順著脈絡(luò)在心里篆刻。目光溫度驟降至冰點,蕭遠南一個恍惚有種看到沉鐸的錯覺。
“云曜。”
女孩輕聲喚他,她一眼看穿他心里亂了,眼里汩汩而出的寒氣更像是掩飾自己不安。
聲音也柔了幾分。
“是什么大事嗎?”
沉云曜回頭對上女孩晶瑩的黑眼,映出天光不斷晃著星影,鬢角的一縷青絲被風揚起輕輕貼在她唇邊,又含進口里。
像是沖破灰暗厚重云層的一束光,又像是夜晚海邊的藍眼淚。容貌清純的姑娘偶爾露出的嫵媚撩人心弦,難得到讓人失神。
他身子一頓,上前抱住她。
“是?!?
秦雨沐眉頭輕挑,有點驚訝,她好像聽到哽咽。
少年眸子通紅,使勁閉了閉,“你走的話我就不能去送你了,等著我找你去?!?
“我,明天走。”
“好”
秦雨沐知道他還有事,既然他不說的自己也不問。抱了一下后兩人分開,倩影緩緩走遠回到房間里沒再出來。
沉云曜一路目送她離開,和蕭遠南說:“一起去找我爸吧?!?
他和云朗只出去了一會兒,期間兩個人一起下車也只有一次。
少年想到這里眸子愈加深沉,窅然目光投向天地相交處模糊的那一道線-
病房里父子倆分坐在兩張床上,沉安安看完沉月和一群小孩之后跑進來,一手還牽著一只潔白如雪的小細手。她年紀小又單純,有些高興事就能讓她忘了旁的,再飄回來腳步輕巧,和父親打了招呼就直著坐到男人身邊。
沉鐸的態(tài)度取決于女兒的態(tài)度,他瞥了眼春心萌動的男人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
他可以為了女兒饒了沉初,但永遠不能原諒他。安安年歲小,和年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想的完全不同,有些分寸必須有。
“我在盯著你?!?
凌厲黑眸掃過他,屋里有個真正的小孩子在左右張望,她還太小,有些話不該讓她聽到。
“我走了?!?
他又輕輕攏著女兒的鬢發(fā),細軟的觸感讓他忽地想起她初生那天。
第一次摸到她柔軟胎發(fā)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虞卿在身后的病床上昏睡,她那時還沒有名字,自己抱著她站在窗前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