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再落魄,也不至于淪落到去啃蘿卜!
江沫的新鮮勁暫時過了,眼看著兔子頭頂?shù)膼垡庵祿u搖欲墜,便不再逗他,差人傳了晚膳。
公主府的伙食足以媲美宮中,蕭銘禹聞到香味,動了動鼻子,很有骨氣地忍住了,可下一秒他就被江沫抱上餐桌,拈了塊糕點遞到嘴邊,“不吃蘿卜不吃草,那這個吃不吃呀?”
蕭銘禹看她一眼,終于愿意張嘴,把糕點啃了個干凈,隨后又有剝好的蝦送過來,剔了骨頭的魚肉,撕成小條的雞腿……在他面前的小碟子上高高迭起。
除了幼童時期,蕭銘禹再沒被人這樣伺候過,一時甚是不習慣,但他確實餓了,基本上江沫喂什么,他就吃什么,就連小丫頭以下犯上揉他身上的毛發(fā)時,他也忍過去了。
不知道自己這種狀態(tài)會持續(xù)多久,有沒有可能一直這樣了?
蕭銘禹一整天都悶悶不樂,江沫把它抱到書桌上。
凡事都要有一個從適應到接受的過程,她設定的變身術時限是叁個月,這叁個月里,她親愛的小舅舅只能老老實實做只家寵了。
江沫摸摸兔子背上的毛,油光水滑手感極好。
她對著書桌上放的一塊古硯唉聲嘆氣,“這東西還是小舅舅送我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手下的兔兔身子明顯一僵,江沫繼續(xù)道:“都說他被圍場的野獸吃了,他要是沒了,我就只能靠這些東西睹物思人了?!?
蕭銘禹:“……嘰嘰嘰嘰!”
呸呸呸!去你的睹物思人!會不會說話!
炸起的毛被江沫撫平,蕭銘禹的氣還沒平復,又聽她幽幽說:“兔兔你知道嗎,小舅舅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而且他特別特別能干,十七歲就中了進士,文韜武略,智勇雙全,我小時候很喜歡黏著他的……不過感覺舅舅好像不太喜歡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惹得他不高興,慢慢就不往他面前湊了?!?
“……”
蕭銘禹以為自己掩飾得足夠得好,原來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
昭明是天之驕女,從出生起就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愁。而蕭家真正的發(fā)跡是在女帝登基之后,在這之前,他的一切都得靠自己慢慢打拼。
他跟女帝姐弟倆,都是抓著一點機會就會奮力往上爬的人,昭明身上流著蕭家的血,性格卻和他們完全不同。
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對于這種需要細心呵護的牡丹花,他欣賞不來罷了。
加上后來女帝的確有立她當皇太女的念頭,利益上的沖突擺在那,蕭銘禹自然而然就不會太喜歡她。
現(xiàn)在想想,曾經(jīng)他每每進宮,身后確實會有條小尾巴一直跟著,走到哪跟到哪,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小尾巴不見了,可往后每每見面,昭明還是會第一時間跑到他面前,笑得明媚燦爛。
蕭銘禹甚至一度以為昭明就是個紈绔草包,吃喝玩樂無一不精,在生意上是有幾分頭腦,其他方面卻一無是處。
其實,這孩子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說……
江沫把臉貼在兔子的絨毛上,聲音悶悶的,“小舅舅會不會出事啊,他有個叁長兩短的話,我肯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蕭銘禹心情略略復雜。
許多人盼著他去死,他能想象到自己這回失蹤后有多少人開懷大笑的樣子,或許也有那么一兩個擔心的,只是沒想到會是昭明。
原來在她心里,他有這么重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