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眼睛都移不開了,他喜愛坦率真性情的芍藥,喜愛到連容貌都可以不顧,可若他喜愛之人還擁有一副美麗容顏他又豈會不喜?
撿到寶了,吳永喜滋滋的想。
承了芍藥的大禮,太皇太后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不再多說,該說的早已經(jīng)說盡,她看向越發(fā)沉穩(wěn)的少年君王。
“還請吳將軍知悉,大慶無需皇室郡主下嫁安撫邊疆重臣,朕將和樂郡主嫁于你是因為她愿意嫁,若有朝一日你有負于她,朕必不會輕饒。”
“臣不敢,亦不愿?!眳怯拦蚍诘兀駪B(tài)恭順卻也脊梁拉得筆直,“芍藥之于臣,一如太傅之于攝政王?!?/p>
皇上笑了,顯然這話很是取悅了他,“這話朕記著了,希望多年后你仍能記得,你若不記得也無妨,朕總能讓你記起。”
隱含威脅的話讓吳永心下也顫了顫,他之前不曾想過芍藥在皇室是什么地位,這一刻卻也知曉了,皇上的諸般動作無不是替她撐腰來的。
多余的話皇上也不多講,他清楚芍藥是什么性子,那就不是會吃虧的人,且那吳永又不是沒腦子,不論真心假意都不敢對芍藥如何,眼下他更擔(dān)心的是太傅的身體。
官面上的文章做完,等著吉時到起程的間隙,皇上仍難掩擔(dān)憂,“便是無須如以前那般奔波,路程卻也不近,朕覺著有攝政王去也夠了。”
“就請皇上體諒臣一片憂心吧?!被ㄜ茰芈暤溃骸半m說以后能有半數(shù)時間在京城,可年頭久了卻也未必就真能兌現(xiàn),芍藥會有不適宜長途奔襲的孕期,會有需要看顧的孩子,除非以后就在京城定居,不然哪可能年年往京城跑。”
花芷神情黯然了些許,這是她最不想去想?yún)s一定會出現(xiàn)的情況,不論在哪個時代,女人的不得已其實都是一樣的。
“臣能做的就是給她打一個好底子,讓她安心,也讓臣自己安心。”
皇帝看著明明已經(jīng)千般用心卻仍是憂心忡忡的太傅,話沖口而出,“朕的婚事太傅也會這般嗎?”
花芷愣了愣,旋即笑了,“那是自然,只要皇上不嫌臣管得多,臣定會盡心盡力?!?/p>
“朕希望太傅能管得更多些?!币驗橐呀?jīng)無人可管他,肆意是肆意了,卻覺得自己是飄在空中,無著無落得慌,他希望他的太傅能一如從前那般待他,嚴厲,卻也萬般看顧。
受寵的郡主遠嫁,出城的依仗自是非同一般,再加上來迎親的人馬,浩浩蕩蕩看不到頭,看熱鬧的百姓擠滿待道,三三倆倆笑著,贊嘆著。
芍藥掀起窗簾一角貪婪的看著外邊的景象,她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在這里經(jīng)歷劫難,卻也是在這里擁有她珍視的一切,平日里覺得稀松平常的一切,如今要遠離了才知有多不舍。
家仍在,可再歸已是客,這是女子的宿命。
好在,她仍是有地方可回的。
光線一暗,一個油紙包遞了進來,她抬頭,對上男人熱切的視線,“出發(fā)前我找拂冬要的,王妃說你早上吃得少,再吃些?!?/p>
芍藥看著他半會,突的就對他笑了笑,也不管他愣神的樣子,把東西接過來就放下了簾子,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也非是不愿的,只希望真的能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