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沒有進(jìn)正殿，而是在一旁偏殿里早已備好的浴桶，用艾葉水把自己清洗了一遍，穿過去的衣裳也被人拿去燒了。景帝穿戴一新，才去了正殿。
一直心懸著小花，此時才放下心來，走過去抓住他的手，“陛下……”
景帝安撫的拍拍她的手，領(lǐng)著挺著肚子的她來到一旁坐下。
“沒事吧？”
“無事?！?/p>
景帝自是不會說，皇后要見他，完全就想惡心他來著。
對于那個身為自己妻的女人，漠視了太久，就真的成漠視了，以至于兩輩子顧念的那點夫妻之情早已消失殆盡，以至于聽到她說出那樣話時，景帝實在懶得聽下去。
這個世間奇怪的人太多，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太多，景帝不想去理解，也懶得去理解。
“朕已經(jīng)下了廢后詔書，明日朕便下封后詔書，很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
小花欺身上前，掩住景帝的薄唇，“陛下，千萬不要這么說，也許一開始還是有些想的?？蛇@么幾年下來，我覺得咱們早已是夫妻無疑，有沒有那道名分真的不重要?！?/p>
“朕覺得這樣才心安。”
一個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躬身稟報，“陛下，蕭氏沒了……”
良久——
景帝揮了揮手，那人退了下去。
小花也是愣愣的，過了許久，才徐徐吐出一口氣，“好奇怪，明明不該的，居然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就這么沒了？”
景帝嘆了口氣，將她攬入懷里，“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子，不要想太多?！?/p>
小花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道：“陛下……你看我現(xiàn)在大著肚子，也不是太方便，要不封后詔書晚些時候再下吧，臣妾想當(dāng)一個美美的皇后，而不是一個挺著肚子的皇后。”
景帝又怎么可能不知她想的是什么，遂點頭答應(yīng)，“好?！?/p>
***
鳳棲宮此時熱鬧至極。
無他，因著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了。
此鳳棲宮自然不是彼鳳棲宮，前皇后身患惡疾，病逝以后，陛下便下旨把鳳棲宮推了，在原址上又重新建了一座鳳棲宮。
比以往的鳳棲宮更大，更富麗堂皇。
內(nèi)務(wù)府早早就送來了皇后明日所穿的皇后冠服，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配件與內(nèi)外里衫鋪滿了整整一床。
最為讓人側(cè)目的便是那皇后鳳冠，圓框冒以翡翠，上飾九龍四鳳，中一龍銜大珠，上有翠蓋，下垂珠結(jié)；余皆口銜珠滴、珠翠云四十片，大小珠花各十二，翠鈿十二，三博鬢，飾以金龍翠云，皆垂珠滴。翠口圈一副，上飾珠寶鈿花十二，翠鈿十二，托里金口圈一副，珠翠面花五樣，珠排環(huán)一對……
小花掂了一下，真懷疑自己的脖子能不能撐住。
又去看那鳳袍，衣為翟衣，深青色的地，上織十二對翟鳥紋間以小輪花，紅領(lǐng)褾（袖端）□（衣襟側(cè)邊）裾（衣襟底邊），織金色小云龍紋。配玉色的紗中單，紅領(lǐng)褾□裾，織黻紋十三。深青蔽膝，織翟鳥三對間以小輪花四對，醬深紅色領(lǐng)緣織金小云龍紋。玉革帶用青綺包裱，描金云龍，上飾玉飾十件，金飾四件。青紅相半的大帶下垂部分織金云龍紋。
另有青綺副帶一。五彩大綬一，小綬三，玉珮二副，青色描金云龍襪、舄，每舄首飾珠五顆……
看著這么大一堆明日要穿上的東西，小花的頭都是大的?？梢f心中沒有激動，沒有欣喜，也是假的。
她終于可以成為他的妻了，成為可以名正言順站在他身旁的人。而她與他之間，再也沒有阻擋……
翌日寅時，小花便起了。
整個鳳棲宮燈火輝煌，小花在宮人的服侍下泡了湯浴，洗凈了長發(fā)。浴罷，用鎏金熏籠烘干長發(fā)。
丁蘭為小花通發(fā)，從頭一直梳到尾，另一邊春梅幾人由春草帶著為她敷面。一切弄罷，春草為小花上了香脂，開始著妝。
著妝完畢，便有十來名宮人捧著皇后冠服，由丁蘭和春草服侍她一件一件的穿上。等所有冠服穿上，小花坐于妝臺前，丁蘭為她梳發(fā)。
發(fā)髻梳好，春草小心翼翼捧來鳳冠為小花帶上。
等所有都齊備，小花站了起身，嘗試的走了兩步。
幸好，還算穩(wěn)當(dāng)。她總算能體會到卓兒第一次穿太子袞冕時的心情了，實在是頭重腳輕得厲害。
不知覺中，天已經(jīng)大亮了。
突然，遠(yuǎn)方遙遙傳來一陣鐘鼓聲……
雖隔的距離有些遠(yuǎn)，但還是能聽清楚的。
咚、咚、咚……
莊嚴(yán)而又肅穆。
春草低嘆一聲，“陛下那里已經(jīng)開始了呢?！?/p>
為了今日的封后大典，不光小花做了許多功課，春草丁蘭也是。從期間有多少步驟，到每一環(huán)節(jié)會是什么動靜。所以即使沒有在前朝那處，小花也是能根據(jù)鐘鼓聲獲知此時情況的。
此時，陛下應(yīng)該剛至太極殿前吧。
果然，鐘鼓聲歇，又響起奏樂‘隆平之章’。
奏樂傳到鳳棲宮來，聲音已極其微弱了，可今日是封后大典，萬眾矚目，整個皇宮自是除了與封后有關(guān)的，再無其他聲音，所以小花坐在鳳棲宮還是能夠隱約聽見的。
‘隆平之章’歇，跟著響起的是‘慶平之章’與‘顯平之章’。
小花的心砰砰砰跳得極快，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激動，讓人熱血沸騰的同時卻又有一種眼熱的感覺……
“娘娘，該起了。約莫冊封使快到了?！辈恢^了多久，丁蘭突然說道。
小花讓人扶著去了鳳棲宮殿門處，宮院中各處節(jié)案、香案、寶案均已設(shè)好。
節(jié)案于宮內(nèi)正中，宮內(nèi)南為香案，設(shè)冊、寶案于東、西各一處，皇后拜位于香案前，并有女官六人早已在各處站位守候。
遠(yuǎn)遠(yuǎn)的，有奏樂越來越近。
小花下了臺階，剛站定，就看到景帝一身玄色袞冕，身后跟著大隊抬著冊、寶亭的內(nèi)鑾儀校而來。
此時正是金烏初升之時，金黃色的太陽照射著來人身上，仿若鑲了道金邊似的。尤其那人，一身玄色袞冕更顯俊逸威嚴(yán)，竟恍是天神下凡。
之后的種種，小花已經(jīng)完全記不起了，只是機(jī)械似的隨著引禮女官做著各種儀禮動作，眼睛卻是怎么也舍不得丟開他。
只是看著，一直看著……
而景帝也是如此，目光是淡漠的，卻是極其專注。宛如這么多年來，一直專注她一人，從未旁落過。內(nèi)斂的眸內(nèi)，是一抹越燃越烈的炙熱……
隨著一聲“禮成——”
一只白玉般修長的大掌出現(xiàn)在她眼前，小花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微微借力便站了起來。
“陛下……”
“朕的皇后，你穿這身衣裳，很美?！?/p>
“是嗎？”
“嗯。”
《炮灰通房要逆襲／通房翻身記》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