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
怪力亂神之事有誰會信呢?說出來也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何況能生出寧殷那般狠絕兒子的皇帝,絕非無能之輩,這個計劃只有先騙過親人,才能讓皇帝也徹底釋疑。
“阿娘,您回房歇會兒吧。”
虞靈犀輕步上前,擁住了母親瘦削的肩頭,“這里我來照顧?!?/p>
虞夫人只是搖頭,“你身子弱,別染著病癥了。要是連你也……阿娘就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了!”
“不會的,阿娘!最多四日,阿爹和兄長就能醒過來了?!?/p>
虞靈犀仿若一夜成長,堅定道:“身為女兒,我理應(yīng)在父親榻前盡孝。”
虞夫人拗不過她,只得應(yīng)允。
榻上虞家父子并排躺著,雙目緊閉,幾乎看不出呼吸起伏的輪廓,和自己當(dāng)初的癥狀一樣。
燭火昏暗,虞靈犀走過去,仔細(xì)替父兄掖好被角。
而后坐在榻沿,望著生息微弱的父親,漸漸紅了眼眶。
“抱歉,阿爹,女兒只騙您這一次。”
她握住父親粗糲的大手,放在臉頰旁蹭了蹭,低聲道,“這一世,女兒一定護(hù)好你們……一定!”
虞靈犀做到了。
過了四日,虞家父子果然先后醒了。
父子倆神清氣爽地下榻,卻得知自己突發(fā)“惡疾”的這幾日,大衛(wèi)朝的兵馬已啟程北征,主將是與虞家不太對付的一名云麾將軍。
氣得虞大將軍茶飯不思,第二日便領(lǐng)著兒子進(jìn)宮面圣謝罪去了。
“小姐,大將軍和少將軍已經(jīng)平安歸府?!?/p>
侍衛(wèi)青霄躬身立在門外,盡職盡責(zé)地向虞靈犀匯報動靜:“皇上非但沒有苛責(zé)大將軍,反而夸贊‘天佑大衛(wèi),不損良將’,賞賜兩匹西域?qū)汃R,客客氣氣地將人送了回來?!?/p>
虞靈犀勾唇:“知道了。”
皇帝暫且還用得上虞家,如此反應(yīng)都在意料之中。
大將軍府,夜宴。
“這病來得太蹊蹺了,我和父親素來身子強(qiáng)健,怎會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雙雙病倒?”
虞煥臣心不在焉戳著碗中飯粒,百思不得其解。
抵著下巴思索片刻,他皺眉道:“莫非有人下毒?”
“咳!”正在喝湯的虞靈犀一陣心虛。
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拭了拭嘴角,試圖順?biāo)浦?,將話題扯到前世的“內(nèi)奸”一事上去。
“是不是朝中政敵嫉妒阿爹威望,與人里應(yīng)外合呢?”
雖然眼下敵方奸計未能得逞,但父兄在明、敵在暗,不得不提醒他們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