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昆用力握住門把手,手背上青色的筋脈一根根往上曲張連延,腳卻跟長地上似的,完全邁不開步。
她還在哭,嗓子特別嫩,細(xì)聲細(xì)氣,唯恐打擾到旁人。
這屋里哪還有外人?除了她,就是他??摁[都不敢放開了來,小慫包。自己走了,怕不是要哭暈過去。
薄淡的唇抿得平直,佇立許久,手松開,還是舍不得扔下那氣人的小壞蛋。
徐昆坐到外廳的沙發(fā)上,從茶幾的小抽屜里摸出包九五,抖出一根,點(diǎn)火,猛吸,每一口都順著喉嚨深入,重重地過肺,臉頰微陷,吞吐間,白煙漫繞。
眼皮耷拉著,屏息凝神,聽著屋內(nèi)的動靜。
哭聲漸漸停了,臥室窸窸窣窣,然后是很輕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心里繃緊的那根弦一下子松開。
自嘲地哂了聲。忒他媽沒出息。
“先回房,別熏著你?!彼褵熤刂剞暨M(jìn)煙缸。
半晌無聲。
徐昆眸斂著,往前一瞥,入目一雙玉白小足,晶瑩剔透,皮下每條經(jīng)絡(luò)都清晰可見,十只腳趾黃豆大小,指甲淡粉,像片片小花瓣。
他眉心蹙起,“怎么不穿鞋?”眼皮往上一揭,豈止光腳,藕節(jié)樣的小手臂和小腿全露著,他的臉色卻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
欣柑身上套的是他的襯衫,衣袖挽起,下擺垂到粉嫩圓潤的膝蓋,衣料很軟,伏帖著身體,垂滑出腰細(xì)臀圓的動人曲線。
“過來?!碧蠊戳藗€指。
小家伙很乖地挪步上前。
徐昆牽起她的小手,“為什么穿我的衣服?”
欣柑垂著臉兒,“你的衣服有你的氣味兒?!鼻那拿樗谎?,“我惹你生氣了?!?
聲音本來就嫩,這會兒弱怯怯的,像只初生小黃鶯在輕囀嬌啼。徐昆耳朵眼兒都發(fā)癢,嗓喉又沉又啞,“所以你是想討好我?”
欣柑點(diǎn)頭。
白白凈凈,又乖又漂亮。
徐昆心里一軟。這么小的孩子,跟她動氣作什么?寵還寵不過來。
他把欣柑抱起來,幾步折返臥室,怕煙味兒飄進(jìn)來,將房門撞上了。
低聲問,“喜歡我的味道嗎?喜不喜歡我的氣味沾到你身上,嗯?”
“喜歡?!毙栏虌蓩傻蔚蔚貞?yīng),又偷偷瞟了他一眼。
徐昆長舒口氣,“小腦瓜子挺機(jī)靈,我有被討好?!眲攀蓍L指扼住她的下頜,“你老實告訴我,真的想我去找別的女人紓解?”
欣柑頓了一瞬,連忙搖頭,因為哭過,鼻尖兒,眼角,都紅紅的,分外楚楚可憐。
徐昆緊盯著她。
欣柑避開他過于犀利的眼神,展開胳膊去攬他的腰,“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讓你不高興?!贝λ男囊?,小心翼翼地開口,“我那就是話趕話。你、你不要找其他人,好不好?”
“不會。”徐昆闔了闔目,神情還是很冷淡,眸底卻有亮光泛起,眼角同她一樣,洇開一抹淺紅。
他一字一頓,“放心。我說過,我只要你一個?!?
欣柑沒有放心,更多的是畏怯與忌憚。
肩胛火辣辣的刺痛提醒她,這個男人要傷害她輕而易舉。
剛才一個人被丟在這里,她突然意識到,徐昆真要欺負(fù)她,甚至不必動用他的家庭背景。單是這樣的一個人,魁梧、強(qiáng)壯,就算把她打得遍體鱗傷,或是強(qiáng)暴她,她一點(diǎn)兒反抗能力都沒有。事后也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更別提報警鬧得人盡皆知。她太過懦弱,無法忍受旁人異樣的目光,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
對欣柑這類女孩子而言,被暴力侵犯,固然會留下終生不可磨滅的傷痕;如果她們的不堪遭遇暴露在無數(shù)人眼底,帶來的影響卻是毀滅性的,更甚于性侵本身。
欣柑軟弱地想,徐昆對她挺好的,既然拒絕不了,就順著他得了,被他疼,總勝于被他用強(qiáng),動粗。
“在想什么?”徐昆若有所思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