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徐昆多疑善妒的性情,以及他對欣柑變態(tài)的在乎程度,日后,他仍會生疑。
但起碼在這一刻,在今日,他是篤定的。
捏起欣柑抖個不停的小手,愛憐地揉了揉,牽引著她,將自己全身上下仔細摸了一遍,“心肝兒,冷靜。老公全須全尾的,是不是?就落了一些皮外傷,連藥都不用擦。”
除了皮肉破損,欣柑懷疑還存在輕度骨裂,需要通過醫(yī)生診斷和檢驗報告確認。她小心地拿碘伏給他清洗傷口,貼上透氣的紗布。
“別哭了,不疼?!毙〖一餃I液跟斷線珠子似的亂撒,徐昆替她抹了又掉。
徐競驍默然坐在一旁。倏爾意識到,這場自己費盡心力求來的情愛里,他從始至終,彷佛都只是一個旁觀者。
“爸爸?!毙栏虦I蒙蒙的杏目轉(zhuǎn)向他。
“嗯。”他態(tài)度很溫和,半垂著眼瞼,眸色掩在疏長睫毛下。
欣柑輕吸著氣兒,心中不安,嗓音飄忽不穩(wěn),“您、您就放我們走吧,求您了?!背蝺舻难垌置缮弦粚訙I膜。
徐競驍探指撫著她嫣紅的眼尾,“爸爸就這么讓你難以忍受?”喉結(jié)滑動,聲帶震出澀滯的顫音。
欣柑搖頭,“我不討厭爸爸,但是……”她只想跟徐昆在一起。她也不愿再去考慮曾經(jīng)對徐競驁的承諾。
“一定要走嗎?”徐競驍背抵著沙發(fā)背,指腹自她眼角蜿蜒往下,摩挲著緩緩滑動,描著她精致的臉部輪廓,“我這輩子,愛過的,深愛的女人,唯有你一個?!彼凵衿v,帶著很深的怠厭,又摻雜著些許未完全消散的戾氣,“你離開,阿昆離開,我活著,也沒有多大意思?!?
“爸!”徐昆心跳卡頓,濃黑的眉毛暴戾地擰成一團。
欣柑輕扯他的手,讓他別發(fā)脾氣。
“開個玩笑就急眼了?”徐競驍很輕地嗤笑一聲,隨后閉上眼,仰起臉,懶洋洋落嗓,“走吧,走吧?!?
“爸、爸爸?”欣柑一怔。
徐競驍胸膛沉沉起伏,擺了下手,趕蒼蠅似的,“快走吧,”喉結(jié)上下骨碌一滾,“在我后悔之前?!?
徐昆檢查了一遍欣柑沒有不該露的肌膚裸露。
“我過幾日回來看您?!毖劭粢讶煌t,睫毛染著濕潮水氣,微微顫著。他愛欣柑,也愛他父親,兩者并不沖突。曾經(jīng)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與這個世上,他最愛的兩個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然而他爹甚至不肯敷衍自己一句,會嘗試著與欣柑保持距離??梢娝谶@件事上態(tài)度之堅決,沒有半分轉(zhuǎn)圜余地。
也許人生就是如此,很難有真正的圓滿。人的一生,就是一個不斷妥協(xié),取舍,艱難前行的過程。
很顯然,徐昆已經(jīng)作出了自己的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