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系統(tǒng)都會提供一些金手指,再不濟也應(yīng)該有一個攻略物件的好感度記錄,供任務(wù)人參考,不像這個破爛上帝之子,別說金手指了,除了布置任務(wù),理都沒理過她……
“任務(wù)提醒:任務(wù)一,四分之一任務(wù)后續(xù)。您需要按照角色【凌虞】的軌跡,增進與角色【柳拂衣】的相處時間及親密度。提醒完畢?!?/p>
凌妙妙冷笑一聲。
忘記了一條,絕對不能抱怨自己的系統(tǒng),系統(tǒng)是可以讀取宿主心意的,你一想它,它說來就來,從來不聽宿主意見,說完就跑。
凌妙妙扶住額頭,認命地嘆口氣。
慕瑤重傷初愈,尚有些虛弱,跟著妙妙看了一回咿咿呀呀的南方戲,日頭一落,就覺得精神不濟,早早地回房歇下了。
男女主角維持著純潔堅定的革命情誼,雖然已經(jīng)形影不離,但并未同房。柳拂衣、慕瑤、慕聲三人就住在緊挨著的三間客房里。
慕聲本來想厚著臉皮賴在姐姐房里的,被慕瑤好氣又好笑地拒絕了:“阿聲,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你看著嗎?”
“阿姐,我不放心你?!蹦铰曊J真撒嬌的時候,那雙眸子水潤,眼角微微挑上去,讓人移不開眼。他信誓旦旦地補充:“我不打擾阿姐睡覺,我就睡在地上,嗯?”
剛到慕家的時候,他就是同慕瑤睡在一起。小慕瑤只比他大兩歲,卻像個小大人一樣,把夢魘驚醒、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他抱在懷里哄:“阿聲不怕,只是做夢而已。”
她的聲音細細的,溫涼如水,她的手隔著被子拍著他瘦弱得凸出的背脊,氣息讓人依戀。
可惜到了八歲以后,慕瑤再也不跟他一起睡了,她柔軟的關(guān)懷也隨著年齡增長,一并慢慢消失了。
慕瑤長成了一個冷淡倔強的少女。
她早出晚歸練術(shù)法回來,還要點著燈溫書,窗邊映出她的影子。而他要等她屋里黃澄澄的燈滅了之后,才能安心地入睡。
慕瑤對弟弟的撒嬌早就有了抵抗力,故視若無睹,堅持拒絕:“不用。我習慣了一個人睡,有人看著,我會睡不著的?!?/p>
柳拂衣適時插話:“阿聲放心吧,我警醒著,會守著瑤兒?!闭f罷,與慕瑤相視一笑。
慕聲只能含恨搬進慕瑤隔壁。像以前一樣,隔著薄薄的墻壁,看不見,摸不著。
黃昏最后殘存的余光一點點向天邊靠近,黑紗般的夜幕慢慢遮蓋了穹頂。天色暗下來之后,郡守府處處亮起了燈。澄黃的六角燈籠懸在房檐上,投下一團橢圓的光暈。
春末時節(jié),夜晚涼意沁人,府中眾人大都待在暖閣子里打牌消遣。常言道“春困秋乏”,這個時候,大家一般都安置得早。院里子沒了人聲,只余草叢里陣陣蟲鳴。
凌妙妙的裙擺擦過地面,發(fā)出輕微的響聲。她一個人在夜里走走停停,步履有些遲疑。
昏黃的燈籠拉長她的影子,晃動著投在園子里的白墻上。
“奇怪了?!彼聊?,“白天的郡守府,和晚上的郡守府,看起來怎么不一樣呢?”
凌妙妙是個路癡。
她東西南北不分,出門全靠導航,要是沒有人指路,她能在一個小地方兜著圈子打轉(zhuǎn),永遠走不出來。
郡守府是一座相當精致的園子,中央鑿了一片曲折池水,亭臺樓閣繞著池子布置,高低起伏,前后錯落,又有大大小小的太湖石林立,松柏掩映,當初胖子爹花重金請人修這座園子,為的就是在一大片附庸風雅的江南商賈之間,搶出一個“雅”字。
只是這園子在凌妙妙看來,跟迷宮無異。
而現(xiàn)在的園子,就是黑夜中的迷宮。
她循著白天的記憶一路尋來,來回碰壁,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疑似主角團居住的屋子。
慕聲和慕瑤屋里的燈已滅了,柳拂衣的房間卻透出暖黃的燈光來。
收到任務(wù)提醒以后,凌妙妙已經(jīng)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黑眼圈都顯了出來。
她想不明白,凌虞好好一個大小姐,為什么就老要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事到臨頭,她心里還是一陣緊張,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做過這種難為情的事。
她慢慢地湊近窗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把翹起來的窗角糊窗紙掀開了一個小角,然后,整個人貼了上去。
桌上燈如豆,燈下是柳拂衣溫潤的側(cè)臉,他伏在桌上,正在用軟布十分仔細地擦拭那座小巧的九玄捉妖塔。
凌虞總是在夜里這樣偷窺她的心上人,變態(tài)吧?凌妙妙欲哭無淚??催@里的窗戶紙打卷兒的滄桑模樣,原身從前不知道這樣干過多少次了。
燭火晃動了一下,柳拂衣的動作驟停,有些警覺地望向窗外。凌妙妙猛然退開幾步,站在房門外,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肩膀上猛然搭上了一只手,凌妙妙倒吸一口冷氣,轉(zhuǎn)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白色發(fā)帶在微風中輕輕飄蕩,慕聲披著夜露立在夜色中,眸中宛有澹澹的水色,壓低聲音笑道:“凌小姐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