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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拿穩(wěn)BE劇本 (長月燼明)

第27章 難堪(1/2)


澹臺燼其實(shí)醒著, 早在一只黃狗接近他時,他就沒有昏迷。

后來黃狗被他的血毒死,一群小孩靠了過來。

他悄無聲息地趴著, 心里冷冷地想, 等他們過來,哪怕同歸于盡, 他也要想辦法弄死他們。

他身上很痛, 玄冰陣還浸沒在他的左眼中, 鮮血凝結(jié),寒氣往身體里鉆。他的臉半埋在雪地,卻不愿意睡過去。

睡過去, 可能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即便要死, 他也要看著自己是怎么死的。

然而他沒想到,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少女從林中躍出來, 拎著小孩們的耳朵, 將他們趕走。

他被廢掉的身體, 僵硬了一瞬。

如果讓澹臺燼選擇,他此刻最不愿意見到的人,就是蘇蘇。他本以為, 即便她活著,等兩人再見面時, 他也當(dāng)是高高在上的王, 可以隨意凌辱折磨她, 決定她的生死。

卻沒想過, 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他四肢筋脈盡斷, 左眼被刺瞎, 成了一個徹底的廢人。

她腳步輕巧地走過來, 澹臺燼心里一瞬掠過很多想法。

天知道他多么憎惡眼前這種情況,在蘇蘇將他翻過來之前,澹臺燼甚至想惡狠狠出聲讓她滾。

可惜他什么都沒能說出來,安靜地任由她翻了過來。

四目相對,澹臺燼看見,少女臉上的擔(dān)憂慢慢散去,變成了一種生無可戀的表情。

澹臺燼啞著嗓音,冷冷地說:“你想笑就笑吧?!?/p>

蘇蘇也沒想到,前幾日不可一世,要追殺自己的人,此刻會這樣狼狽地出現(xiàn)在面前。

澹臺燼半邊臉全是血,從左眼眼眶中流出來,鮮血已然干涸,他那只眼睛,眼珠蒙上了一層灰翳。

他鴉黑的睫毛上沾著幾粒雪花,四肢無力地垂下,蘇蘇眼睛轉(zhuǎn)過去,看見他手腕和腳腕上,均有一道刺眼的傷口。

怪不得小孩都知道他被廢,完全動不了,敢來欺負(fù)他。

澹臺燼看她不但沒笑,反而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傷口,一種類似難堪的情緒,猛地涌了上來:“覺得很惡心,礙了你的眼?還是你沒見過廢人,需要看個清楚?”

蘇蘇見他神色扭曲,陰毒地看著自己,糟心極了,她一巴掌拍他頭上:“閉嘴,就你話多?!?/p>

她放下澹臺燼,轉(zhuǎn)身就走,走出老遠(yuǎn),還感覺身后的目光如影隨形,盯著自己。

蘇蘇也懶得管他是怎么想的,沒有回頭。

她找到自己的棗紅馬,牽著它走回來時,澹臺燼完好的那只眼睛,正望著烏沉沉的天空。

天色暗沉,快要天黑了。

他陰惻惻的表情,簡直比天空還要難看。

蘇蘇這時候倒是有幾分想笑了,她的腳步聲重新回來,澹臺燼冷聲說:“不是走了嗎,你回來做什么!”

蘇蘇嘟噥道:“明明想要人救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話嗎?”

澹臺燼不講話了。

蘇蘇想起來,以前在府中,面對下人們,他挺會裝的。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面對自己時,澹臺燼嘴巴上仿佛抹了毒,淬了冰。

蘇蘇蹲下,吸了口氣,用力抱起他。

她一來一回,氣喘吁吁,懷里卻暖得不可思議。澹臺燼的身體靠在少女稚弱的身上,聞到了她發(fā)間的香味。

他別過頭去,覺得這種味道像淺淺的“合歡花”,他冷嗤,這女人連身上的香都這樣淫亂。

蘇蘇不知他心里想法,否則鐵定把他扔了,雪地里就地挖個坑埋了。

少年沉得她步子踉蹌,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蘇蘇勉強(qiáng)把他弄到馬背上。

覺察她會救自己,澹臺燼出乎意料安靜了下來。

蘇蘇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去過他的夢境,她鐵定會被他欺騙,以為他真不怕死。

天地生萬物,這世上興許沒有人比澹臺燼,還想要活著。

“你身上的傷怎么回事,你不是和蘭安夫人回周國了嗎,誰把你傷成這樣?”

澹臺燼言簡意賅地說:“澹臺明朗?!?/p>

他沒有抬眸,視線落在馬蹄上,啞著語調(diào)問:“你為什么救我?”

蘇蘇牽著馬兒,故意嗆他:“誰知道呢,或許是像你說的,我沒見過廢人,想瞧個熱鬧?!?/p>

他冷笑了一聲:“掉下淮河,你竟然沒死?!?/p>

蘇蘇用一根樹枝,敲了敲他肩膀,不滿地說:“我要是死了,你今日也該死了?!?/p>

“你救不了我,我眼睛里有玄冰針。”

蘇蘇腳步一頓,輕輕蹙眉。

她自然知道玄冰針是個什么東西,這玩意是邪物,而且是一個慢慢折磨人的邪物。

聽說玄冰針入眼,人會慟哭不止,疼痛欲死。還有人因為受不了這種漫長的折磨,選擇自戕。

可是澹臺燼眼睛里一滴淚也沒有,甚至他神色并不見多疼,蘇蘇先前也沒往玄冰針的方向想。

如今知道了,蘇蘇心里一沉。

她還沒去荒淵,自然不能讓澹臺燼死??墒潜恍槾倘氲难劬Γ呀?jīng)壞死,如果想救他,得在寒氣入體前,為他換一只眼睛。

馬蹄落在雪地上,嘎吱作響。

蘇蘇說:“天快黑了,既然看見小孩,附近肯定有村子,一會兒我們找一家人投宿。冬日寒冷,不能在叢林中過夜。你這個樣子,可能會嚇到普通人,我到時候告訴他們,你是我哥哥,我們遭遇土匪,掉落山林,一定會有好心的人收留我們?!?/p>

澹臺燼不吭聲,他還在想著自己眼睛的事。

果然如蘇蘇所說,很快他們到了一個村落。蘇蘇上前去敲門,一只警惕的眼睛,從門縫里觀察他們。

“你們走吧,我們這里不收留陌生人?!?/p>

蘇蘇把理由解釋了一遍,可主人家不為所動。

蘇蘇沒辦法,只好去敲下一戶人家,沒想到接連幾家,都是這種情況。

澹臺燼說:“村子里不對勁。”

蘇蘇說:“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村里沒有一戶人家點(diǎn)燈,到了晚上,也沒聽見家養(yǎng)牲畜的叫聲。你去敲門時,他們很害怕,都從門縫往外看。這個村莊附近,不是有山匪,就是有妖怪?!卞E_燼冷靜地說。

蘇蘇有點(diǎn)佩服他,估計骨子里都疼得顫抖了,還不忘提高警惕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她知道澹臺燼說得有道理,于是敲下一戶人家時,她率先說:“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是妖怪。我是路過村莊的除妖師,你能收留我們一晚上嗎?”

聽見“除妖師”三個字,這次主人家總算開始猶豫。

半晌后,蒼老的聲音依舊拒絕了他們:“你們走吧?!?/p>

蘇蘇很失望,正要離開,一個稚嫩的女孩嗓音說:“爺爺,讓他們進(jìn)來吧,我看見了,這個姐姐很厲害。”

眼前的木門,徐徐打開。

兩位老人,還有一個小女孩,臉上帶著不安和忐忑,看著蘇蘇和澹臺燼。

眼前的小女孩,竟然是黃昏時遇見的那個。

老太婆沖蘇蘇招手:“快進(jìn)來?!?/p>

等人進(jìn)來后,她趕緊關(guān)好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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