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沒事,活著就行?!闭f完這句話后,那兩人的聲音便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南和玉的耳邊。
……
因為原主的記憶,南和玉終于搞懂了那兩人到底是在說什么。
南和玉此時所處的是一個ABO世界,而凡是AO,都會存在發(fā)-情期,犯人當(dāng)然也不例外了。
在蘭鈞帝國,凡是被判死刑或是終身□□,性別為alpha與Omega的重刑犯人,他們在被關(guān)押入獄之前,都會先做一個手術(shù)。
這個手術(shù)類似于腺體切除術(shù),但是手段更加簡單粗暴。
畢竟發(fā)明出這個手術(shù)的人,不會考慮到犯人未來的生活問題。他只需要解決犯人的發(fā)情期,讓他們不浪費抑制劑資源,以及影響到他人就好。
眼前這個男人背后的血跡,就是剛才做了這個手術(shù),還未恢復(fù)的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和玉看到眼前的男人終于動了一動。他伸出手去捂住了自己后頸的傷口,接著忽然大聲笑了起來。
……在寂靜無比的監(jiān)牢中,男人的笑聲格外刺耳。那聲音不斷地回蕩在南和玉的耳邊,順著他的耳朵,往心口處使勁鉆。
在南和玉聽來,這陣聲音格外耳熟。
“……你是?”南和玉喃喃問道,但并沒有人回答他。
不知道過了多場時間,那個男人終于抬起了頭,順便坐直了身子。同一時間,南和玉也看清楚了那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眼前的囚犯并不是別人,正是《重生之星際帝國》第二世里那個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的原主!
他瘋了。
不同于細致的腺體切除手術(shù),監(jiān)獄中的手術(shù)既簡單又粗暴,甚至不分alpha和Omega。它的目的只是毀掉腺體而已。
一般人腺體被毀后,頂多疼上一段時間。要是恢復(fù)的過于差勁,頂多會被送到營養(yǎng)艙內(nèi)躺上一陣子。
但是原主卻和一般人不同——他從分化起,便大量的注-射抑制劑與性別偽裝劑,體內(nèi)的信息素早就是失控狀態(tài)。
想到這里之后,南和玉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被關(guān)押之前,原主并沒有說出自己是Omega,并長時間注射抑制劑的事實。所以按照流程辦事的監(jiān)獄也沒有一點顧忌,那一世的南和玉,直接被送去切掉了腺體。
原主轟轟烈烈的前半生,在這一天結(jié)束,而迎接他的,便是瘋瘋癲癲的后半世。
腺體切除之后,南和玉身體內(nèi)的信息素在短時間內(nèi)進入了紊亂狀態(tài),接著不斷在體內(nèi)沖撞,刺激著大腦……
誰能想到,帝國軍校里的傳奇人物、被無數(shù)人崇拜與贊美的“星際第一美人”南和玉上將,就這樣在帝國的監(jiān)牢里,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瘋子。
南和玉看到,在笑過之后,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忽然又跪倒在地,他突然一聲不吭。
監(jiān)牢內(nèi)又一次的安靜了下來,液體滴落并砸在地面上的聲音告訴南和玉——這個男人正在哭泣。
看到眼前的場景,南和玉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重生之星際帝國》第二世里,那么多本來與原主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鍋都扣到了他的頭上。
一來,他眾叛親離,當(dāng)年的酒肉朋友自然不會想到幫助南和玉。
二來,第二世的裴景同很后期才被徹底扳倒。在南和玉進監(jiān)獄的時候,他雖然已經(jīng)沒有能力與簡宸宿抗衡,但是稍稍動點手腳,將自己干的好事送給南和玉,還是能夠做到的。
至于原主,已經(jīng)瘋掉的他,自然無法洗白,無法甩鍋。
可是……看到眼前的場景之后,南和玉的頭越來越痛了。
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難道不是第一世嗎?為什么腦海內(nèi)竟然會出現(xiàn)原主第二世的結(jié)局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現(xiàn)在是第二世的話,這些劇情還沒有發(fā)生,自己又是怎么會想起來的?
南和玉的頭越來越痛,就像是被人重重擊打過一樣。他慢慢地閉上了眼楮,不想再看眼前的場景。
不過十幾秒鐘之后,南和玉的意識便徹底消失,整個人就這樣暈了過去。
……
“南和玉上將?南和玉上將?”
南和玉感到手腕上一陣刺痛,因為痛感他的意識終于回籠。
只見,上將大人慢慢地睜開了眼楮,接著他便看到了蹲在自己身邊的譚沉月。
“譚沉月?”南和玉皺了一下眉,下意識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見狀,譚沉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南和玉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之所以刺痛,是因為譚沉月給他扎了一針……
“這是營養(yǎng)劑?!笨吹侥虾陀裢滞笊峡慈?,譚沉月立刻對他解釋到,“我看你的信息素正?!溃荒苓@樣試試。”。
南和玉的余光看到了譚沉月背后白色的金屬墻壁,接著終于慢慢地反應(yīng)了過來,自己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內(nèi)。
清醒之后南和玉便覺頭也不再疼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一樣。面對著譚沉月關(guān)切的眼神,他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謝謝您。”一邊說著,南和玉便扶著墻壁站了起來。
“您今天的工作還可以繼續(xù)嗎?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吧。”譚沉月猶豫了一下,接著對南和玉說。
聞言,南和玉搖頭道︰“不是大問題,可能是昨天沒有休息好,結(jié)束工作之后回去緩緩就行了?!?/p>
“……好吧?!北M管不贊同南和玉的做法,但是在譚沉月的立場上,他也不好說些什么。于是等到南和玉站起來后,兩人便一道向監(jiān)獄內(nèi)部走去。
在南和玉看來,此時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四周完全封閉的金屬盒子。
但幾分鐘后,等到南和玉與譚沉月走到墻邊的時候,原本完整的金屬墻壁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接著墻壁就緩緩地打了開來。
眼前的這個場景,與剛才南和玉剛才看到的原主所處的環(huán)境一模一樣。
二十平方米左右的白色監(jiān)牢,里面什么東西也沒有,安靜的嚇人。在這種地方呆久了,人的心理就會變得非常脆弱。
就在不遠處,一個穿著灰色囚服的男人被困在光圈之中,一動也不能動。
看到有人進來,男人慢慢地抬起了頭。沉默幾秒之后,他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或許是因為在這里關(guān)的有些久,憋得慌的緣故,見到來人之后,他竟然直接破口罵了起來。
出身于帝國上層的譚沉月,幾乎從未聽過這樣的臟話。他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接著便聽對面那個男人發(fā)出了一陣尖叫。
譚沉月打開了光圈內(nèi)的電擊裝置。
譚沉月這一下實在是太快,就連南和玉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聽見對面人的慘叫之后,他才終于意識到——不管表面上看著多么的優(yōu)雅、文氣,譚沉月的本質(zhì)依舊是一個殺伐果決的上將。
等電擊結(jié)束之后,男人再也沒有勁發(fā)出聲音,但他的嘴型依舊罵罵咧咧的。
對這種人,嚴(yán)刑逼供根本沒有用——南和玉和譚沉月都知道這一點。
實際上在來監(jiān)獄之前,他們便已經(jīng)有了計劃。
“你少費點力氣罵人,把勁都留下來,留著招供用?!蹦虾陀癯腥诵α艘幌拢四樕琅f有些蒼白之外,從他身上看不到一點虛弱的樣子。
南和玉慢慢的走到了男人的身邊,接著蹲在了對方的身旁“七個月了?!彼f。
聽到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后,男人有些不解的向南和玉看去。
“我說,已經(jīng)七個月了?!蹦虾陀裼謱⒆约旱脑捴貜?fù)了一遍,這一會那人終于開口,用沙啞的嗓音向南和玉問道︰“你說,什么玩意七個月了?”
“你被關(guān)在這里,已經(jīng)七個月了?!边@一回,站在那里一直沒有說話的譚沉月走了過來,他將南和玉的話補了上來。
軍部監(jiān)獄內(nèi)的囚犯,首先會被破壞時間概念。
這里的牢房會不定時的噴出帶有催眠功能的氣體,叫被關(guān)在其中的人生物鐘混亂。同樣,他們也沒有進食的資格,等到犯人被氣體迷暈睡著后,會有專門的機器人來注射營養(yǎng)液。
實際上,這個犯人被關(guān)在這里連七個禮拜的時間都沒有。但是聽到譚沉月的話后,他卻沉默了下來,并沒有反駁對方的話。
顯然,犯人自己的確搞不清楚他被關(guān)了多久。
“所以呢”他問。
南和玉笑了一下,接著站起來里啪啦的報了一堆名字出來——這全是一起被捕的其余襲擊者的姓名。剛被關(guān)進來沒多久,他們便分到了不同的牢房去。
“我說的這些人都已經(jīng)招了,所以你可不要糊弄我,要是你說的和其余人不一樣,那就對不起了?!蹦虾陀裾f。
“招了?呵呵,沒什么可招的,我恨皇后,自作主張去的那里?!边@人不屑的說。
聞言,南和玉默默和譚沉月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沖他笑了一下。
幾秒鐘后,南和玉終于將重磅炸彈扔了下來。
“我剛才說‘七個月’是想告訴你,七個月過去,你的公爵已經(jīng)救不了你了。”
在大多數(shù)眼里,南和玉和裴景同就是一伙的。哪怕最近南和玉做出了一些令對方不太開心的事情,但依舊改變不了外界,以及下級對此的印象。
那天南和玉去救皇后的時候,是戴著面具的。但是外骨骼上的圖騰卻明明白白的告訴襲擊者——自己是被南和玉的人逮住的。
盡管裴景同并沒有將襲擊皇后的計劃告知南和玉,但是在這個囚犯心中,南和玉哪怕不幫裴景同,也該是站在皇室對立面的。他一直搞不懂那天南和玉為什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那里。
真的是巧合,還是說……南和玉早早的就和譚沉月勾結(jié)起來了?
那人的呼吸立刻變得非常急促,顯然很是緊張“……你?”
就在這個時候,南和玉慢慢的靠近過去,接著貼近囚犯的耳邊,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他當(dāng)年勾結(jié)隧金襲擊皇室星艦的事,皇室早就知道了。我消息靈通,打聽到這件事后,就幫皇室抓住你們將功補過。對了……你的公爵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蘭鈞了,說不定過段日子,我就把他抓來,和你當(dāng)鄰居?!?/p>
說完之后,南和玉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著立刻站了起來轉(zhuǎn)身向后走去。
譚沉月沒有聽到南和玉究竟說了什么,他只看到那個囚犯忽然瞪大了眼楮,接著發(fā)起了抖來。
南和玉賭對了!作為裴景同的心腹,對方的確知道??宋目菩堑谒拇螒?zhàn)役的真相,并且堅信裴景同將這件事瞞得很好。
見南和玉將這事說了出來,他真的以為裴景同已經(jīng)早早暴露,被皇室盯上。而南和玉之所以幫皇室,就是因為他這個墻頭草提前聽到了風(fēng)聲,這才換了一個隊站。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南和玉忽然停在了原地,接著背對那人說︰“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自己想去殺皇后的,還是聽裴景同的命令,愚忠辦錯了事?!?/p>
話音落下之后,南和玉和譚沉月又向前走了幾步。金屬質(zhì)地的大門緩緩合上,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那人的眼前。
盡管看著很淡定,但是實際上南和玉或許要比那個囚犯更加緊張。等門關(guān)好后,南和玉忽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接著伸出手去重重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辛苦了?!弊T沉月轉(zhuǎn)身對南和玉說道。
“沒事?!蹦虾陀裥χ鴶[了擺手,“他看起來并不想死,應(yīng)該就快招了?!?/p>
那天赤鸞活捉的襲擊者數(shù)量非常多,實際上在今天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人挨不住將幕后人是裴景同這件事招了出來——這個結(jié)果也在大家的預(yù)料之中。
不過要是給裴景同定罪的話,幾個小兵的指認顯然是沒有多大用的。
因此,南和玉與譚沉月等人這才費心費力的和方才那個等級較高的襲擊者周旋,希望他能夠?qū)⒃斍檎谐鰜怼?/p>
對方之前一直想等裴景同救自己,這才忍著什么都不說。但是剛剛南和玉的話……顯然令他動搖了。
南和玉與譚沉月穿過大廳,再次走回了金屬大門前。紅光又一次的落了下來,身份驗證的聲音重新于兩人耳邊響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譚沉月忽然轉(zhuǎn)身看了南和玉一眼,接著略有些突然的問道︰“??宋目菩堑谒拇螒?zhàn)役的事,您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
譚沉月沒有問南和玉調(diào)查的目的,而是直接問了他結(jié)果。
聽到這幾個字后,南和玉的腳步不由一頓,接著笑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陷入瓶頸。”
“這樣嗎……”走進通道的簡宸宿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的表情有一點點的猶豫。
“怎么了?”看到譚沉月的樣子后,南和玉不由向他問道。
見狀,譚沉月忽然搖了搖頭,接著他突然看著南和玉的眼楮說道︰“其實……除了你以外,還有一個人也在調(diào)查這件事?!?/p>
譚沉月沒有說那個人是誰,但兩人都清楚,譚沉月講的那位便是帝國的皇后。
南和玉輕輕地點了點頭“怎么了?查出什么問題了嗎……”
譚沉月重新轉(zhuǎn)身向通道的前方走去,這一次他并沒有賣關(guān)子,而是直接對南和玉說︰“皇后的確查出了一些東西,她想要私下見你一面?!?/p>
南和玉的心跳節(jié)奏忽然快了起來,“什么時候?”他問。
聞言,譚沉月并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的抬起了手臂,瞬間走廊原本光滑的墻壁亮起了一道墨藍色的細線。
“就是現(xiàn)在?!弊T沉月轉(zhuǎn)身對南和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