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發(fā)現(xiàn)一件事,好像他在這輩子的寒江穆身邊,他就不會做夢夢到前輩子的寒江穆。
當(dāng)然這也只是他的猜想,畢竟做夢是很沒規(guī)律的事情。
每次做完夢姜潮云心跳都跳得很快,尤其是夢見前輩子的寒江穆,他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那是浸滿鮮血的眼神,只看人一眼都能讓人渾身冒冷汗,現(xiàn)在的寒江穆與之相比,確實要稚嫩許多,而且現(xiàn)在的寒江穆他還會笑呢!
姜潮云不知不覺地將他們兩個做起了對比,越比越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寒江穆更好。
這樣的對比當(dāng)然是很無聊的,畢竟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姜潮云做有關(guān)寒江穆的夢,總歸都不是那么開心的,畢竟寒江穆無論前輩子還是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都算不上好,他少不得要掉一些眼淚,對寒江穆的態(tài)度也就更難以言喻的綿軟。
本來他也不是那么想念寒江穆,但做完這個夢后,他想寒江穆了。
他不喜歡前世寒江穆那種眼神,太嚇人了,他被他用那種眼神盯著看,渾身血液都好像要僵住一樣。
相比起前世的寒江穆,現(xiàn)在的寒江穆看他的眼神反倒更像是個人了,也更有生氣。
果然人不能對比,一對比,姜潮云恨不得投入寒江穆的懷中,讓他好好親親自己。
想他了。
姜潮云長吁短嘆起來,也是渾然不知的。
碧心看在眼里,心里很有幾分悲傷地想,這下少爺是真的栽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斷袖了?
碧心心里很痛惜,相信夫人的心痛肯定也不比自己少,畢竟她只有少爺一個兒子。
碧心心里想得很多,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對姜潮云說:“少爺,一直呆在屋里也不是辦法,要不然奴婢帶你去釣魚吧?”
姜潮云可有可無地應(yīng)了一聲,碧心帶著他先去挖了地龍,姜潮云看得直皺眉頭。
碧心并非家生子,而是林月容從外頭買回來的出身農(nóng)家的丫鬟,踏實,也沒有女兒家的嬌氣,比一些小廝都還能干。
像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揪著一條長長的粉紅色地龍驚喜地對姜潮云說:“這村子土地肥沃,連地龍都能長這么大!”
她不害怕這種東西,甚至能將它抓在手心里把玩,反倒是姜潮云嚇得直直后退,捂著嘴,一臉嫌棄的表情。
實在是再嬌氣不過的富家少爺了。
旁邊有一起挖地龍的小孩,都對她發(fā)出了驚羨的聲音,碧心得意地挺起胸脯,又接連挖到了好幾條大地龍,一群孩子都圍著她轉(zhuǎn),想叫她切一些給他們。
碧心也不吝嗇,分了一些給他們,便帶著姜潮云去河邊。
竹竿之類她都已經(jīng)備好了,姜潮云只需要坐下來握著那釣魚竿就行。
這會兒也沒什么日頭,是很舒服的陰天,姜潮云握著釣魚竿發(fā)起了呆,他在想寒江穆。
也不知道寒江穆這個時候有沒有想他,一定在想他吧?他這個人那么喜歡他,肯定天天都在想他。
這般想,姜潮云心里涌起了一股甜蜜來,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
這種感情大概是最甜蜜的了,若是成婚了,恐怕就是一地雞毛了。
然而這么想著,姜潮云又想到了前輩子的寒江穆。
他對自己那般執(zhí)著,不知道前輩子的他有沒有過女人,當(dāng)然,話本里寫著沒有,但他一個大男人,難道沒有那種欲望嗎?可能不會立妃子,但應(yīng)當(dāng)不是處子之身了吧?
想到這一點,姜潮云又煩躁生氣起來。
還有些委屈。
明明知道不應(yīng)當(dāng)?shù)?,但一想到寒江穆去親吻別的人,甚至和別人睡覺,他心里就涌起難以抑制的怒氣來。
他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會兒甜蜜微笑,一會兒蹙眉流露出怒容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的魚竿忽然一沉,有魚兒上鉤了。
碧心大喊了一聲,“少爺!魚來了!”
姜潮云猛地驚醒,站起來就要拉魚竿,然而他一個沒站穩(wěn),這村子里的魚又頗為肥美,力道也頗大,一下子就將他拽進(jìn)了河里。
碧心尖叫了一聲,“少爺!”
姜潮云在水里撲騰,他不會游泳,這河道頗深,他在水里掙扎,嗆了不少口水,眼看著命懸一線,一個身影突然出現(xiàn),先脫掉外衫的碧心一步躍入了水中,將姜潮云救上了岸。
姜潮云雙眼泛紅,一上岸就伸出手指去摳自己的喉嚨,吐出不少渾水,又被自己喝進(jìn)去不少河水而惡心得干嘔了幾下,直到吐出的是酸水,才肯停下來。
他扭頭朝救他的人看去,待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猛地一愣,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車、車夫?”
午九尷尬地捂住了臉,他本身想救了人就跑,結(jié)果被碧心這個丫鬟死死地抓著手臂哭著跟他道謝,他不忍心對碧心太粗魯,沒有掙開她,結(jié)果就被姜潮云抓了個正著。
這下難辦了。
姜潮云果然問他:“你一直跟著我們嗎?”
午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主子讓我保護(hù)你,所以……”
姜潮云聽了心里反而覺得甜蜜,唇角也翹了起來,“是嗎?”
午九看著他一臉天真的模樣,心里有些不忍,保護(hù)的隱含意思就是監(jiān)視姜潮云的一舉一動,所以說,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他都得記下來,到時候做匯報。
寒江穆的控制欲很強(qiáng),即使他沒有輕易地表露出來,但暗地里做的事情并不少。
午九想起之前姜潮云真情勃發(fā)又羞澀內(nèi)斂的書信,那條褻褲,還有更多的私密,他決計想不到這些寒江穆都是知道的。
午九到這會兒對姜潮云幾乎是有幾分憐惜與不忍了。
姜潮云不知道午九在想什么,只知道寒江穆人走了,也還是留了人來保護(hù)他,這分明是重視他在乎他的表現(xiàn)。
這種對方不經(jīng)意透露出來的細(xì)節(jié)反而更能打動人心,至少姜潮云很受用。
午飯便強(qiáng)行拉著午九一起吃飯。
林月容對此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她哪能不知道午九的暴露反而讓姜潮云對那個人更加死心塌地。
她此時終于體會到當(dāng)年自己硬要嫁給姜左嶺時父兄們的心情了。
打又打不得,罵也舍不得,只能捏著鼻子看著他一頭栽到寒江穆身上。
恐怕子女真的是父母的孽債。
姜潮云吃完飯,又殷切地問午九:“你跟了寒江穆多久啊?”
午九謹(jǐn)慎地回答:“回少爺,在下跟了主子有四年了?!?/p>
姜潮云目光游離了片刻,又小聲問道:“那你什么時候在我身邊保護(hù)我的啊?”
午九:“……”
午九其實是個很誠實的人,不太善于撒謊,想著姜潮云性格單純,應(yīng)當(dāng)不會多想,于是順從心意回答道:“從少爺?shù)搅指且惶扉_始。”
姜潮云一愣,喜滋滋地說:“那還蠻久的喔。”
午九觀他這番表情,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心里難免想,姜少爺確實是太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