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曾在論語中說過“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千年后,這套行事準則依然適用,君子要謙和、豁達、淡泊、中庸,嚴于律己,寬于恕人,從這幾項品質(zhì)來看,陳珂勉強能算個君子,可從現(xiàn)代的倫理來看,他甚至不能稱得上小人,而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從前也是道德感極強的人,從不越界,從不苛責,從不勉強他人,禮貌和克制,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寶貴品質(zhì),現(xiàn)在,他看看自己,都會覺得這個人如此陌生,他記不起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淪落至此,他曾經(jīng)對這種人不屑一顧,那些靠著金錢、權勢或者武力強迫他人來滿足私欲的人,突然之間,他就成了自己厭惡的模樣。
他可以回頭,隨時可以,只要放開懷里這個女孩,他就能穿過這片苦海,一腳踏上岸,恢復到從前的生活,陳珂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沒有鎖銬,沒有鐵鏈,沒有什么束縛他,此刻的他是自由的,擋在他面前的,只有他自己。
放開,這是多么簡單的動作,想要舉起一塊石頭,也許要緊咬牙關、竭力為之,而放下,只需要抽回雙手,本該如此輕松,他的手臂卻如有千斤沉墜。
“對不起”陳珂最終只是緩緩吐出叁個字。
他不肯放手,不知悔改。
“你做得到的。”裴清輕輕說“很簡單的?!?
“我做不到。”
“你做的到?!迸崆逋蝗惶痤^,捧著他的臉“陳珂,你了解我是什么樣的人,惡毒,心機,卑鄙,自私,謊話連篇,我這樣的人,到底有什么放不下?”
陳珂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倒影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他明明沒有表情,卻無端地讓人覺得悲傷。
“你做的到的?!彼貜椭爸灰?
“這就是你的辦法嗎?裴清?”陳珂打斷了她“為了擺脫我,不惜貶低自己?!?
她的眼睛靜得像一潭死水“我沒有貶低自己,你知道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他們對視著,在黑暗里沉默,沒了聲息。
“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彼麤_著她,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他的笑多半都是冰冷而諷刺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盛滿了悲傷的笑,悲傷又溫柔“我試過了,清清,所有的方法我都試過了,我做不到,對不起。”
裴清撇開視線,她不愿看著他的表情,直接往她胸口扎一刀,還能更痛快點。
她閉上了眼,明明承受著最深的疼,還要親口說出最殘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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